去酒店取东西的当天,杨禄听说了消息,以为他要回美国,专门打电话来问。
江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回答得很含糊,只说自己回家住了。
杨禄一听,除了江慎之那个家,还有哪个家呢?顿时操心起来,问江弥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被胁迫了,怎么入虎口了呢?
“……”
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江慎之就在旁边听着,手机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江慎之冷眼看着江弥,听到“入虎口”
几个字的时候,表情简直精彩。
江弥心想,这下完了,他和杨禄在背后诋毁江慎之的事情被本人知道了,江慎之说不定要借题发挥,找他的麻烦。
江弥三言两语说不清,跟杨禄说回头再聊,然后迅速挂断电话,试图在江慎之面前为自己解释几句。
江慎之却大度得很,没和他计较。
他叫保姆阿姨给江弥收拾了一下房间,帮江弥放好行李,然后就开车回公司了——这是一位大忙人。
作为大忙人的追求者,江弥其实有点拿捏不好分寸。
在外面、在朋友和保姆等人面前,他是江慎之的弟弟,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猫腻儿,如果他想大张旗鼓地搞点什么,显然是不合适的。
所以他应该悄悄地来,但是求爱这种事,如果在私下悄悄做,就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他很清楚,江慎之未必想要他的追求,只是在他的直白攻势下找一个借口,不想那么快认输罢了。
一是碍于自尊,二是因为轻易缴械投降的人容易被伤害。
江弥在家里待了一天。
这天江慎之一直在公司上班,晚上还加班了,他回来时江弥正在等他,餐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阿姨拿去热了一遍,帮他们重新摆好。
江弥打了个呵欠,放下玩了一晚上的手机:“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他抬起惺忪的睡眼,目光落到江慎之的西装上。
这一幕十分熟悉,四五年前,江慎之刚入主江氏的时候,业务不太熟练,加班是常事,经常工作到后半夜。
那时江弥每天都等他,常常在沙发上睡着。
江慎之并没有说“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之类的话,因为他们关系变差之后,两人之间的温柔互动越来越少,也不再互相示爱了,除了“回家时看见江弥在等他”
这件事还有几分温馨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能为他们渐渐枯萎的爱情补充养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当时江弥不明白,现在从纷杂的旧事里脱身,离开了当局者迷的处境,终于能够理解一些了。
那年发生的事,其实和外面传言的不太一样,并非是兄弟阋墙争夺家产。
当时父亲去世,遗嘱里让他们共同操持家业,江弥是个没有事业心的人,他从大学开始爱上了摄影,立志要当一名优秀的风光摄影师,根本不想把自己关在写字楼里,过日复一日枯燥无聊的生活。
那时由于亲人去世,上一辈的恩怨戛然而止,江弥的双亲都没有了,大悲大痛之下,好似一切都看淡了,家里只剩下他和江慎之,在江弥的主动示好下,两人自然而然地和好了。
和好之后,家里的事当然要处理一下,以他们的关系,江弥并不在意家产怎么分配,反正是一家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谁来管钱,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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