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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当他心中那股郁气达到最顶点之时,顾照观却来找他了。
顾照观自那一日起便没有再上过早朝,惟独在赵君安被顾央央刺伤之时来看过他一回,其余时间便如同消失了一般,但这一次,却又进宫来找他,且不是为了政事。
赵君安自登基以来便与他势不两立,觉得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什么多余的交流,平日见面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而顾照观一般非政事也不会来找他寻不自在,所以这还是第一次因为非政事的原因入宫来找他。
当时赵君安正发了一通脾气,将殿中的摆设砸了个稀巴烂,自顾央央消失之后,他显得越发暴躁起来。
而顾照观便是在这样一片狼藉之中,踏入了他的寝宫,看着他一把抓起身边的瓷瓶砸在地上,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看着,待赵君安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淡淡的开口。
“陛下。”
赵君安砸东西的动作顿住,随即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原处,于一片狼藉之中,回过头来看他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其实他对于顾照观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或许因为把顾照观看成是人生大敌,所以在顾照观面前,赵君安向来隐忍,喜怒不行于色,他要求自己在顾照观面前必须保持着上位者的姿态,因为顾照观是臣,他是君,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也不允许改变。
因此,迅速恢复到平静的赵君安便站在这一地狼藉之中,目光直视着他,平静道:“将军有事?孤记得这些时日似乎没什么大事值得将军来找孤吧?”
顾照观倒是没对他这副模样有什么意见,他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赵君安,然后出乎意料的说:“陛下想不想听我讲一个故事?”
赵君安先是微愣,随后微微冷笑道:“孤可没时间听将军讲什么故事,将军若是少个倾听者,皇城里的解语花多得是,想必他们会很愿意听将军说话。”
“是么?”
顾照观的声音是有些嘶哑的,听起来有些粗粝,并不好听,但他的语调却意外的和谐,赵君安本以为他这样说,以顾照观的性格,此时便应该放弃才对,但不知道他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与平日里不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也没有管赵君安是什么态度,更没有在乎他的情绪怎样,在这满地狼藉之中,随意的寻了一处空地,然后席地而坐,末了还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对赵君安说:“陛下,坐。”
赵君安心底徒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如坠梦中一般,他总觉得今日的顾照观有些不对劲,但他的声音还是如此平静,脸上带着面具也看不出什么神情,于是赵君安只得自己在心底警惕了稍许,嘴上却平静的说:“孤说了孤没有那个心情听你讲故······”
“很久以前,那个时候顾家还有其他的人。”
赵君安的话被顾照观直接打断,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在乎赵君安是什么样的态度,愿不愿意,又或者他有没有再听,他只是用着一贯平静的语气,开始慢慢说了起来,也许,顾照观其实只是想将这个故事说一遍,他不在乎别人听不听。
“顾家一直是一脉单传,但传到先帝还在之时,却很罕见的除了长子之外,还多了个女儿。”
“顾照观,你有没有听见孤说的话!”
“长子取名为顾照观,照有日光之明,观为洞察之意,顾家的长辈都希望他今后能为人光明,不失睿智,男子汉大丈夫,当立于天地,报效国家,立不世之功业。”
“你······”
赵君安脸上有些恼怒之色,看着坐在地上声音平静的男子,心中有一种无可奈何,就如同平时顾照观阻止他做其他事一样,但惟独这一次,除了那些不甘和无可奈何之外,他心中还有淡淡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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