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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回宫了。”
刘公公回道,身边是两个打著宫灯的太监,远远的两溜这样的太监一直排列到宫里。
景曦渺抬起头看著在黑暗中高大雄伟的宫殿,金碧辉煌,或者说──阴森可怖。
相里若木沈默著行了一个礼,转身背对著皇帝离开,皇帝已经回宫了。
他默默地站住脚,又回过头来,一对对宫灯随著皇帝的脚步而熄灭或是流转,景曦渺纤细矮小的身影融入皇宫那一片巨大的幽暗。
“若木,你什麽时候才能来呢?”
“那要什麽时候?什麽时辰什麽时间说清楚了。”
“晚上也没有关系,多晚?天亮的时候也可以。”
“我可以去太尉府小住吗?我已经三天没有去了。
可以吗?”
相里若木深吸了一口气,每一次要离开皇宫的时候,皇上都会给他这些废话,这一次没有了,反而很难习惯。
太尉府里送进来的奏折军报足足有半车。
相里若木叹了口气,蛮族这一次进攻实在是来得很是迅猛,和亲能够维持的和平周期越来越短,帝国也不可能一直靠送女人过活,相里若木恼火至极。
随手翻开一份军队的奏报,夹著戍边的将军孟发参奏西源州太守吴鸣宇的折子。
这个吴鸣宇曾经刺杀过太尉,效忠皇上的一个耿直之人,必然不会事事逢迎一个将军。
相里若木看折子看得怒火中烧,整个挨著北疆的边界,只有狭长难守的西源州没有丢一个县,戍边的将军还有脸参这个太守。
“拟旨申斥所有参奏吴鸣宇的将军,就直接说,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还有脸指责地方官员。”
相里若木怒火中烧。
一边拟旨的侍郎慌忙起草。
“太尉,孟发是太尉府出去的老人儿了,太尉根本不调查就直接下旨申斥,这样不会寒了他的心麽?”
李允之在旁边说。
“允之,在我朝,只听说武将弹压文臣,你什麽时候听说过有文官欺负得了武官的?”
相里若木语气和缓了不少。
李允之顿了一下,也醒悟过来,“确实如此,可是,戍边的将军干系重大,太尉就算被人说成护短也该给他个面子。”
“如今天下尽在我的掌中,我该护谁的短呢?吴鸣宇是我看中了的太守,很有谋略才干,那几个戍边的将军平日是什麽习气我不是不知道,眼看北疆犯边的日子就快不远了,再不整治……”
相里若木的话没有说完,他看著桌上的一堆公文。
自己被这些东西拖住太久了,军队的事情没有那麽多时间和精力亲自处理,不放心得很。
因为自己把持朝政,朝廷里那些能干的老文臣要麽告老还乡要麽就告病高卧在家,总之就是不肯出来帮他。
朝中的文官多半是趋炎附势的庸才。
新科才刚刚开,就算取了几个能人,可是都太年轻,远水解不了近渴。
也只能慢慢地观察他们的才干,现如今想立刻找出哪些是真正能为自己分忧的能人,哪些是纸上谈兵的草包,也嫌太急了些。
只得慢慢的来。
可是边患又不能等,自己真该早点亲往边境上去,不然这些飞扬跋扈不肯跟地方官协作的将领早晚会出事。
相里若木想著这些事,免不了来回踱步,想起景曦渺又添了些烦乱。
如果自己离开京城,毓江王一定会趁机来个清君侧,进逼京城,景曦渺不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就是会死在毓江王的手里;现在的国库和兵源恐怕都不能支持腹背受敌的太尉军队,总而言之,自己离开京城,而京城没有值得信任又有才干的人来主持大局是不行的。
自己若待在京城,又著实不放心北疆那些蛮子,何况景曦渺现在糊里糊涂的模样又著实让他无法离开。
半夜三更的进宫,这只怕是本朝太尉的一大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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