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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惠惠,过去那些年的一点一滴又转了回来,张宽终于知道有些事情永远是不能改变的了,那些混混沌沌的什么也不懂的时光,真的不能捡回来,重新来一遍了。
拿起一个春卷,慢慢塞进嘴里,葱丝肉馅,和他妈妈做的味一个样,努力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张宽拼命做出很好吃的样子,咋吧着嘴,“苏桦为什么一直不回来?放假过年也不能回来一次?”
其实他现在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刚刚她妈的那两盘饺子已经把他噎着了,强撑着吃了两个,半天没听到苏桦妈妈的回答抬起头才觉得自己错了。
看着面前这个一下老了十岁的女人不停地拿着抹面抹着本来就很干净的桌面,张宽后悔不迭,怎么能问出那么冒失的问题。
谁能理解他们这一家人靠得什么来维系感情,弄不清楚的不仅仅是苏桦,更是苏桦的父母,突然来的儿子,优秀的人人赞赏的儿子,靠得并不很近的儿子,也许现在对他们来说剩下的更多是无所适从,放得远点,看着想着还知道是个儿子,真站到了跟前,像什么就说不定了。
问了问惠惠的学习,听到惠惠怯怯的回答,张宽忍了又忍才把所有和苏桦有关的内容放下。
只是说想看看苏桦的房间,就进了苏桦的小屋,小屋还是那么整齐,十平方不到的屋子,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以前不觉得,现在倒透出股寒酸的气味。
谁能说他们不爱苏桦呢,他们能让苏桦的妹妹已经八岁的小姑娘一直睡在阳台隔起来的小屋,也没有占用这间早就没人住的房间。
每个人的爱都有每个人的方式。
而这家庭的隐忍是会传染的。
张宽躺在曾经和苏桦一起躺过的小小的床上,想想当年全无记忆的一夜,心如刀割。
看着空空荡荡的墙壁,还有那个陈旧的书架,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件小男孩喜欢的东西摆放着,想想自己少时乱得不能下足的空间,再看看这里,这真的只是个睡觉学习的地方,除此之外,看不出房间的主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苏桦当年就好像刻意的把这一块地方弄得像一个借住的地方一样,知道离开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就什么也不想留下,努力的拼命的让自己的童年时代一步跨进了青年时代。
当年就是这样,现在看得格外透彻。
苏桦一直把自己藏得很深很深,从来不向外人表露什么,不给人增加麻烦,增加负担。
也从不过多的对人要求什么。
张宽想起他教的那些孩子,七、八岁就开始下地干活,满手的老茧子,十一、二的就得是个全劳力了,种地、养猪,那些过早懂事的孩子,带着认命般的无奈,看着总是让人从心里面感到心痛,当年的苏桦,何尝不是这样。
书桌上有一撂苏桦用过作业本,被苏桦妈妈小心的收藏着,张宽翻开看了看,几本数学,几本英语,还有一本是作文本,张宽翻开,其中有一篇,苏桦刚劲有力的字体一个个张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在邦无怨,在家无怨---------”
张宽眼睛湿润了,从贴身的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纸来:张宽,对不起。
有一个人疯着就行了,我不该把你也拉下去。
你那天说的不错
我是喜欢男人。
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笔迹,张宽把那张纸贴在嘴唇上。
孙子,有本事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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