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绣说着,随后煮水烹茶,这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
如今府试只差这临门一脚了,我如何能耽搁?不过一次小恙罢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吗?
偏偏兄长因为我昨日起了热的缘故,想要让我明日在小院养着,可这一等便是两年,我还想他日在府学中陪着兄长,能多陪兄长一段时日总是好的……”
胡文绣如是说着,那张苍白的面容让闪过一丝悲色,徐韶华听了这话,不由得道:
“文绣同窗这病是因何缘故?”
“是胎里带出来的罢了,兄长总觉得是自己在胎中霸道,这才让我的身子孱弱,可我又不是纸糊的。”
胡文绣有些抱怨,又有些欢喜,徐韶华见状便心中有数了,当下只是微微一笑:
“若是如此,不若请大夫来为文绣同窗诊治一番,看文绣同窗可能撑的下明日的操劳,届时胡同窗也能放下心来。”
“只怕兄长不同意……”
胡文绣话音未落,胡文锦端着药碗过来,吹胡子瞪眼道:
“我不同意什么?就依着徐同窗说的吧,你且先喝了药,我去请大夫,省得是我枉做恶人!”
胡文绣听了这话,顿时喜出望外,随后将那碗徐韶华看着都觉得苦的药面色如常的灌了下去。
徐韶华见状,这才功成身退,今日去发案台的路上,他便观胡同窗脾气格外暴躁,等回来一聚时都不曾看到文绣同窗的身影,便知道只怕是这兄弟二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两兄弟虽然脾性各有不同,但其实都认死理。
今日胡同窗愿意帮他传信,他自也不吝于做个让兄弟二人和缓关系的桥梁。
等到次日,徐韶华一出门,便看到了被裹得厚了几层的胡文绣,以及在一旁殷殷叮嘱的胡文锦:
“虽然大夫说你可以去科举,但今日依旧小雨淋漓,不可为了方便脱了衣裳,若是撑不住立刻摇铃,这次要是再让我一出门就看到你烧红了一张脸,你试试!”
“好了好了,兄长,快别念了,我都记下了!”
胡文锦这才哼了一声,没有再说,旁的事儿他都可以依着文绣,唯独身体大事,他不能坐视!
徐韶华只是含笑看着,随后便不由得想到了早早离去的徐易平,神色有些恍惚,也不知大哥如今如何了。
微凉的风吹过,让徐韶华陡然清醒,他随后步履沉静的向贡院走去。
灾厄尚未发生,他岂能自乱阵脚?
……
今日在贡院外的学子愈发的少了,里面的熟面孔不少,只不过徐韶华抬眼看去,社学的另外两位学子却不见了身影。
还不待徐韶华细思,点名册的唱名声便已经响起,而这一次的点名册则是依上一场的排名而定。
“甲字十三号——”
徐韶华忙抬步上前,经过一系列的搜身之后,这才提着考箱依着小童的指引朝大堂内走去。
这最后一场,前十名考生可为堂号,可入大堂考试,受一府知府面试。
此举
与县试不同,其更深层次的寓意乃是为了让考生体会过五关斩六将至艰难以及被知府大人赏识的欣喜。
在如此艰难与欢喜之下,才可见其心性品行。
只不过,考生们对于此番用意并不知晓,只是有前十名者,这会儿已经高高扬起了头颅。
徐韶华对于身后的众人举止并不知晓,可即便是他也在这一刻心中激荡了一下,缓缓调息这才平静下来。
旁的也就罢了,今日的提堂对于文绣同窗来说,应是一件好事,让他不必受风雨侵扰了。
不多时,徐韶华在大堂落座,此处一派整洁古朴,徐韶华倒是头一次不必忙着在屋顶架设油布,一时难得清闲下来,这便身姿挺拔,端坐在原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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