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仪第一个念头就是徐士行这十来年到底干什么了?她的眼神一下子狐疑起来?这人是怎么把自己搞到不能生的?他娘总不能把合欢放错地方,让他也吃了吧这可是前世没有的事儿。
徐士行抬手弹了谢嘉仪额头一下,很轻,“你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
怎么她的反应永远跟别人不一样,徐士行看着她,想抱,还想亲一亲,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等着她消化这个事实,等着她开心,然后安心。
“你还跟人说了?”
谢嘉仪听徐士行的意思,这是不仅寿康宫太后知道,寿康宫里好些人都知道。
“这种事儿难道不说就没人知道?”
徐士行瞥了她一眼。
谢嘉仪轻咬着食指关节,好一会儿才道:“陛下,这样的事儿给人知道,会有很多人背后议论——你,你——”
,她想说你到时候会很难受的,既难堪又难受。
只有曾经处于那个境地,才会知道多可怕。
被质疑能力的男人,跟因为不能生育而被认为不配做女人的女人,身居高位,却突然落入一个随便一个人都能高高在上的怜悯你的境地。
他们只是因为能生,面对你好像陡然有了了不得的高贵之处了一样。
无论你做什么,他们最后都会归于看看——不能生就是这样——不正常。
“这世间总是糊涂人多,陛下即使听到什么,也大可不必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想着前世因此听到的种种,谢嘉仪轻声道。
徐士行本来正看着他的皇后,等着他的皇后安心,闻言心脏好似瞬间被一柄利剑穿透,疼得他几乎控制不住一颤,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露出异样:“你——,”
到底顿了一会儿,才把话说出来:“你被人说,是不是很难受?”
他问的是前世,谢嘉仪却只当他问今生。
“我早习惯了。”
可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个回答却一下子撕裂了他那颗汩汩冒血的心。
他到底,都让他的昭昭经历了什么。
明明,他是想对她好的,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
后来,到底为什么,他都忘了,只想着让她等一等,且忍耐一下,给他多一些时间
徐士行呆呆地看着她,窗外春光落在她身上,她的身后是那株开得正好的垂丝海棠。
“昭昭,我让承霁做太子,你快活吗?”
谢嘉仪可太快活了!
可她又觉得毕竟他们娘俩的快活建立在陛下的痛苦之上,所以她努力控制了一下,还是不太能控制住,这真是如滔滔江水一样的快活呀她再控制,她要控制她自己。
“陛下你本也答应我的,不会有别人,而我只会有承霁这一个孩子。”
“这样想,陛下会不会好受些?”
徐士行看她好像整个人一下子把某种无形的重担都卸了下来,还不忘安慰他一下,突然笑了。
谢嘉仪呀谢嘉仪,为什么你的脸上,什么都藏不住。
“是呀,这样想,果然好受多了。”
谢嘉仪这才微微露出一点矜持的笑意,嘴唇动了动,又觉得此时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可是,兵不血刃,她的承霁要做太子了,他将成为大胤江山的储君,成为皇权的代言人,他将脱离那个神出鬼没无比恐怖的枭“不死不休”
地追击。
一切都会在他成为储君的那一刻,宣告结束。
她的儿子,可以好好活着。
在这一刻,谢嘉仪原谅了徐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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