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怀峥“嘶”
了一声,却没松手,只是将她箍得更紧,轻轻叹了口气:“我之前同你说,要你无论如何也要信我,如今看来,你是半个字没记住啊……”
他苦笑一声,心里却又透了点丝丝的甜,“傻眠儿,你哪里需要做什么?你只需站在我身旁,便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此前二十载,他见惯了这世间的龃龉龌龊,一个人于泥淖中踽踽独行,那颗心麻木而冰冷,他以为它生而就是那般冷硬。
直至她出现在他身边,就像缝隙里漏进了光,破开了阴霾。
如他这般的人一旦窥见过光,食髓知味,哪里还能轻易放手。
“还走吗?”
良久,燕怀峥很轻地问。
云眠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声音闷闷的:“累了,先睡一觉,待明日再说吧!”
她偏过头,忽地伸手将燕怀峥手里的那张房契拿回来。
本就陈旧不堪的纸被燕怀峥揉得更皱了。
燕怀峥眼睛死盯着她,薄唇不由抿紧。
却见云眠小心将那纸上的褶皱抚平,又规规整整叠好了:“幸好没坏,不然怎么还人家?”
云眠和燕怀峥相携回到内院时,扎祁桑早已等得不耐烦。
瞧见云眠,眼睛倏然亮起,小跑着奔过去,毫不客气地将燕怀峥挤到一边:“眠眠阿姊!
我想你得紧,可算逮着你了!”
罗楔小公主热情奔放,一双玉臂挽着她,笑容坦荡真诚。
思及自己此前作为,云眠忍不住有些尴尬,只冲她笑了笑。
扎祁桑甚至不需要她接话,一个人倒豆子般自顾说起来:“我很早就说要来见你,可他不让!”
她一伸手,控诉般指向燕怀峥,“还说什么事关重大,还是隐秘些的好,愣是不让我见你!”
罗楔小公主此前单独见燕怀峥时,那人总是冷沉着一张脸,自己刚多问几句话,他就板着脸斥她:“若想替你阿耶报仇,你照我说的做便是。”
多半个字,他都不肯解释。
扎祁桑原是不想信他的,可他是眠眠阿姊的夫君,又是大庸朝的贵人,大抵不会害她的吧?
现下在云眠面前,这嚣张的燕怀峥简直就像只被拔了利爪的大猫,老实乖巧得过分。
扎祁桑心里积攒了几日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些,再瞧见他面上那几道鲜红的指痕,心情愈舒爽了。
之前扎祁桑还说,燕怀峥这个病秧子残废哪里配得上那般好的眠眠阿姊,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这个叫燕怀峥的人哪里病弱,他就像一只深不可测的微阖着眼的猛兽,一旦他睁开眼,便会用锋锐的利爪撕破对手的皮肉,可这样的一只猛兽,只要她那温柔美丽的眠眠阿姊稍稍动一下手指,便乖乖伏地趴倒,气都不敢喘一声。
扎祁桑对云眠的佩服便愈强烈。
她想,她扎祁桑也要做眠眠阿姊那样的人,去驯服一头属于自己的凶兽。
只是许多年后,扎祁桑的愿望终究是落了空,她的夫君温润知礼,全然没有半点草原人的凶悍威猛,她却半点没嫌弃,甚至甘之如饴。
扎祁桑离及笄还有几月,可罗楔目前的形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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