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裴冽凝视着面无表情的云洲,忽然觉得两个人明明距离这么近,可是又这么远;他明明和云洲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却好像只能仰望对方了。
“我也觉得你应该知道了。”
云洲轻声道。
他的心情很平静,仿佛完全没把对方放在心上一样。
但这样的态度对裴冽而言无疑比生气怨愤,要更难让人接受。
裴冽颓然道:“洲洲,云老师,当年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他仍是不能接受自己彻底失去了“洲洲”
这个亲昵的称呼,滚烫的目光几乎要将云洲洞穿。
“我说了,我们没到可以叫名字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什么当年,这位先生,你付完钱就可以带着画离开了。”
“我不可以叫你的名字,那么谁可以呢?”
大抵是心如死灰到了极点,裴冽的情绪反而触底反弹地开始歇斯底里,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质问道,“应许呢?他会这么叫你吗?还有外面的秦冉峰,你也会允许他这么叫你吗?单单只有我不行吗?”
他突然的爆发害得原本刚端起一杯水喝的云洲一下子呛了一口,放下杯子剧烈咳嗽了起来,苍白的面颊泛起了一层漂亮的薄红。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殆尽,裴冽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裴冽笨拙地向云洲靠近半步,伸手轻轻搭上他的脊背,想要像从前那样拍一拍云洲的背,让他不要咳得那么难受。
只是指尖才触碰到云洲的背脊,就如同触电一般瑟缩了一下。
指尖下的触感骨节分明,隔着衣服都能摸到本不该出现在正常人身上的、漂亮却畸形的蝴蝶骨。
洲洲怎么能这么瘦,难道以前他也是这样的吗。
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的身体。
“放手,别碰我。”
云洲咳得面色绯红,呼吸都有些不畅,却还是毫不迟疑地表达了他的抗拒。
裴冽的手生生顿在了半空,半晌才缓缓落下,毫无生气地垂在身体两侧。
到了这个份上,他已经不在祈求云洲的原谅了,但他仍旧抱有一丝侥幸,看向云洲身后的那幅画,语气卑微又恳切:“那我们不聊其他,只聊一聊这幅画好吗?云老师,我们聊一聊您的画总可以吧。”
见云洲没说好与不好,裴冽一时间又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欣喜和回忆:“云老师画这幅画,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共同的记忆,因为那片生长在这荒野上的鸢尾花田吗?”
“鸢尾的话语是爱意与希望,我要将这漫山遍野的爱与希望都送给你。”
裴冽说到这里,像是猛地抓住了一节救命稻草,面上的神情都不自觉地满是期许,似乎是笃定了云洲听到这话一定能想起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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