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轻微,但沈父还是听到了,浑浊的眼里投射出一丝亮光,如同身陷黑暗的人找到了希望,一直压抑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
除夕这天,在众人悔恨的泪水中悄然落幕。
晚上,沈让跟顾列躺在床上,沈让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列拿手肘轻轻拱拱沈让的腰,问“你真原谅他们了”
“谈不上原谅。”
沈让的声音低缓而沙哑,“我到我爸有白头发了,我妈虽然保养的很好,不出什么皱纹,但脸上的肉还是下垂了,他们两个人年纪加起来超过百岁,也不知道我还能陪伴他们多久,现在既然他们明白了错误,我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过去呢。”
顾列静静听着,等到沈让讲完,他凑过去亲了亲沈让的脸颊,“你想的真通透。”
沈让勾勾唇。
顾列轻声道“如果是以前的我,我可能不会理解你,但是曾经那场车祸,当我到我父母不顾性命地保护我时,我突然就后悔了,后悔没有在他们还活着时对他们好点。”
沈让一怔。
“我爸年轻时很混蛋,搞大过很多女人的肚子,又不肯负责,只是给她们一笔钱打发了,而顾礼,就是我爸跟一夜总会的女的一夜情的产物,只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偷偷把孩子生下。”
顾列的语气稀松平常,“后来他遇到了我妈,浪子回头,想要跟我妈好好过日子,并隐瞒了曾经糟糕的过去,直到顾礼的妈带着顾礼找上门来,从那以后,我妈就变了,她本来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后来变得疑神疑鬼、不可理喻,总觉得我爸在外面偷腥,无论我爸怎么解释她都不信,呵,这是我爸的报应。”
“顾列”
“他们整天吵架,明明彼此深却相互折磨,而我变得不说话,只盼着他们什么时候能离婚,这样大家就都解脱了,只是没想到最终会以那样的方式解脱。”
彼时尚未成年的顾列,亲眼着父母在他面前死去,不知道会有多么痛苦,沈让不能想象,只是在黑暗中摸索着握紧了顾列的手,无声地给他力量。
“不说这些了。”
顾列拉过沈让的手放在嘴边,低头亲了一口,“对了,沈思然呢,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顿了顿,顾列眨眨眼,“不会是要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吧。”
“去你的。”
沈让踢了下顾列的小腿。
顾列转过身,把腿搭在沈让的身上,“那你怎么想的呢”
沈让想了想,回“当个陌生人吧。”
顾列故意问“不原谅他”
“不原谅。”
沈让朝顾列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顾及沈思然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就凭他过了这么多年爹不疼娘不的心酸日子,他就不会轻易放过沈思然。
顾列明白沈让的意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沈让能放过沈思然,他可不会放过,霍逸廷不是想吃沈让这棵回头草么,那他这做嫂子自然要帮自家小叔子一把,让这两人生生世世在一起,不要去祸害其他人才好。
毕竟婊子配狗天经地义。
过年那天晚上,顾列在饭桌上不经意提到了沈思然的婚事,“爸、妈,我听沈让说,思然跟霍逸廷都处了好几年了,现在沈让有我了,思然是不是也该结婚了”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沉默下来。
沈思然抢哥哥前未婚夫这事儿办的不地道,沈母子心切,本来是支持这桩婚事的,但是现在得知沈思然背地里做的事,对沈让愧疚不已,当然是不好再提什么。
她垂下眼,尴尬地笑笑,“这件事不着急。”
沈父附和“等先办了你跟阿让的婚事再说吧。
顾列便把目光移向默不作声的沈思然,“思然,你回头跟霍逸廷说说,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总要让他给个说法。”
沈思然一直想找机会说出他跟霍逸廷分手的事,现在顾列突然发问,压在心底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含糊其辞地道“我回去跟他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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