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这东西也真神奇,”
汪来唏嘘,“明明爸妈弟弟都颜值爆表,偏偏陈阳自己一点没继承到。”
南辕北辙,完全走了相反的方向。
“据可靠线报称,陈阳四五岁的时候还被父母怀疑抱错,做了亲子鉴定,二十多年前的亲子鉴定,在那个小县城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夫妻俩就生了陈晨。”
食堂中午的红烧肉有点腻,贺临风没吃几口,这会儿正忙着剥橘子补充维生素:“陈晨去世那天,陈阳在家吗?”
汪来下意识答:“应该在家吧,当时是暑假。”
又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惊觉:“你不会怀疑……”
如果换做别人,汪来肯定觉得对方想太多,可换做贺临风,他却不自觉地顺着对方的假设发散。
十二年前,陈阳二十岁,在燕京最好的医科大学读书,假如真是对方杀了陈晨,已经失去一个儿子的陈父陈母,会不会选择替前者隐瞒?
但很快,这些念头便被冰冷的现实打散:
十二年过去,相关线索早已被时间的长河湮灭,即使贺临风推测无误,他们依然很难让凶手伏法认罪。
“总之,先通知家属,”
左脸鼓起一块,贺临风慢条斯理地嚼嚼,“或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对了,陈晨和简青认识吗?”
汪来浅浅翻了个白眼,用一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的表情望过来。
“随口问问而已,”
镇定隐去青年昨夜突兀的提醒,贺临风往前伸了伸手,“橘子,吃吗?”
两秒钟后。
重案组办公室传出汪来痛苦的怒吼:“贺临风!”
“好酸!”
*
平安路,北江西南的一条老街。
因为始终没有被划进开发区,周遭尽是低矮拥挤的老楼,陈年墙皮掉了漆,露出灰突突的斑驳,像一块块丑陋的补丁。
天才微微亮,一家家早餐铺子就出了摊:小长假结束,上班的上学的,多半得来光顾他们的生意。
动作麻利地支好锅,王桂英擦了擦手揉面团,她家占得位置比较偏,但油条炸得好,每天都不缺客人来。
筷子蘸水压中间,她听见丈夫问:“诶,你看,那草里是不是有东西啊?”
王桂英头都没抬:“野猫吧。”
天一冷,个个饿得嗷嗷叫,盼着他们快点来再快点走,趁机捡两口剩饭吃。
“猫能有恁大?”
眯起眼打量,男人猛地拍了下大腿,“别是喝醉睡外头了吧?最近降温这么厉害,再冻出好歹。”
他明显是个热心肠,说话间,脚已经动起来,手上的活儿半点没停,王桂英皱着眉张嘴,刚想让对方赶紧回来,少管闲事,下一秒便看见自己的丈夫撞鬼般猛地后退,狠狠摔了个屁股墩。
“死……死人了!”
小腿高的灌木丛里,歪歪斜斜倒着具男尸,皮肉翻卷的脸好似团被刀划乱的破布,双手紧紧扒在脖颈附近,喉咙豁开个口子。
再向下,以头颅为中心,四散的血液被土壤吸收,干涸凝成暗红,宛如孩童幼稚的涂鸦。
小巧身躯一耸一耸,黑尾的野猫站在他胸口,听到响动警觉回头,喵呜,从口中掉落块咬碎的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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