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的确越贪心,曾经所坚守应答之事,如今却被自己存着侥幸,悄然打破。
谢愈抬手,将那身前的杯盏握起来,从窗中漏进来的风吹拂起他耳边的丝,他盯着杯沿,轻轻开口,声音快要淡进雨雾之中,“我就是,控制不住罢了。”
李知知晓他,又在胡思旁言了。
她提裙起身,慢慢行至谢愈的身后,窗外的雨下得大了些,案上的袅烟也被吹得轻倒。
李知的手拂过窗将其合上,而后缓落在了谢愈的肩上。
她神色温和,尚且清醒,“如今我的处境,五郎与我牵扯过多,百害而无一利。”
虽不知先前阿耶为何那般说,只是现下确为不妥当了。
谢愈身形微动,右手慢慢攀上肩,而后轻握住李知的手。
有些凉。
下一刻,便听李知的话落在他耳边,“五郎,莫要多想了。”
谢愈的指节紧了紧,耳尖浮上些薄红。
他有些羞赧。
因为阿九的这句话。
初三那日又飘起了大雪。
安兴坊间的第一排三里停下许多车马,谢愈同胡咏思踏入乌头门内,入眼是极为敞亮的院子。
内墙阍室中的女婢便拿着案碟出来,立在那儿的内墙门前。
前处两颗参天大树高耸,将门下景致遮挡的不剩多少,便是有人从高楼而望,也未必能看清。
谢愈将视线从树冠之上收回,这敝可不见天日的木植,便是河间王最精明的二重打算。
“郎君,请出示拜帖。”
谢愈从怀中将那半阙言拿出,递于女婢。
只见女婢将字条向后传去,身后的仆从随即入了一旁的屋中。
“郎君请稍候。”
谢愈盯着那处极小的屋宅,片刻便有脚步声传来。
那位仆从行至女婢的身旁,道了句,“可,阿郎亲待。”
女婢的神情微讶,忙朝谢愈弯身,“谢郎君,请随我来。”
所缺的位置顷刻被旁的女婢所补上了,胡咏思便瞧着谢愈跟在那人身后,朝着另一处院宅而行,转瞬已无踪迹。
河间王的府院很大,布置很是精巧,谢愈盯着四周的建楼草木,这条所行之路总能很巧妙地避开高处的打量窥探。
天快要暗下来了。
谢愈垂眸,晚间胡咏思若不提灯,不知坊楼之上的不良使到底能否看见。
“谢郎君,到了。”
女婢推开那扇朱门,侧身以请姿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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