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蒹葭镇的山山水水,壮阔静谧地坐落在远离喧嚣的地方。
也想到客栈藤蔓上繁密又清浅的紫色小花,远看是一簇簇夏日的当季标语,近了就可以闻到淡雅的香气。
不似玫瑰的浓香,但是闻见就能记在脑海里,久久散不去。
她问过云洄之那是什么花,云洄之说,紫花。
——总得有个名字吧。
——也可以没有。
遇见云洄之是场意外,再见云洄之也是场意外。
前者阴差阳错,后者蓄谋良久。
一时很难为这“意外”
定性,好还是坏,怒还是喜?
不知怎地,当云洄之的名字出现在她看到的名单资料上时,她并不觉得格外震惊。
狂欢与大怒皆没有。
虽然她为之诧异,颤抖,心中五味杂陈,可是却很平静。
平静到她好像潜意识里就知道,故事没有彻底结束,她们还会相见。
又好像云洄之一声不吭地跑到她面前,闯入她真实的生活中,是件并不稀奇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想?
她自己都不知道,可能云洄之的花言巧语和纯情人设早把她洗脑了。
也可能是云洄之这骗子一直没有还她的钱,她知道对方有后手,作为债主还有点惦记。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们是以这种方式再见,让她连拒绝的理由和资格都没有。
从萍水相逢的暖.床对象,一朝变成工作性质不容娱乐的同事。
楚若游心中平静之下又不平静,反反复复地、一笔一划地将纸上的“云洄之”
看了又看。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重名的可能性为零,她看这三个字有些刺目,恨不得从纸上裁去。
又怕是她眼花,坠入空梦间。
直到会议快开始,某个人才姗姗来迟,出现在楚若游的视野里。
她真实存在。
看似平静、蓄着浪花的海平面倏然飞扬浮躁,急浪腾起如高厦,打翻领航的船只。
失了罗盘,于是航线混乱。
“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这样的谎话,云洄之在人前说得亮亮堂堂,她的眼睛迎着会议室里的灯光,没有一点儿L怯意。
有多少人会被她骗呢,她的骗局还要铺多大呢?
楚若游不知道,她也笑不出来。
已知和未知令她不安,不安却使人隐隐兴奋,兴奋随即带出浓浊的疲乏和逃跑的本能。
她只能回以冷脸。
让云洄之进屋,是因为知道这场谈话躲不过去,不如丑话说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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