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反目,供词拿得还算顺利。
这妇人招了丈夫偷窃府中财物,借鸡生蛋。
内库管事认了自己偷窃,却又咬死了自己也被放贷的给坑了,血本无归。
再往下,妇人就不知道了,内库管事也就只认到这一步。
郑熹又问他外室在哪里,还有没有旁的赃物之类。
内库管事一口咬定:“都叫那个杀千刀给坑了。”
这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招出来的那伙放高利贷的人,为首的逼死人命,去年秋天就斩了,剩下的还有卷款跑了尚未抓到的。
郑熹心道:你不招,难道我就不会查了吗?
命将人押下去,与高阳郡王甥舅俩略议了一议。
高阳郡王大怒:“别人借鸡生蛋,蛋生了,鸡还回去,他借机生蛋,鸡飞蛋打!
我的鸡呢?!
!
!”
郑熹却还冷静,道:“重利盘剥之人,必犯旁的重罪,催债逼死人命可不止一条,或有强抢□□女卖了抵债的,或有殴人致残的,区区‘放贷被抓’就想遮掩过去了?我只怕他还参与其中,难以收场。
舅舅要查,恐怕会再翻出些事来。”
高阳郡王道:“我说了,便是我自己发癫扔出去的,你也给我查。”
郑熹只说了一个字:“好。”
高阳郡王叹道:“我的儿子,全不如你。”
郑熹道:“我闯祸的时候舅舅又不是不知道。”
高阳郡王道:“他们要是能闯你那样的祸,我也不必这么烦恼啦。”
郑熹只得无奈地笑笑:“我爹还嫌我麻烦呢。”
两人都嘱咐,不许惊动老太妃,明天早上也不许跟老太妃说郑熹来过了。
高阳郡王更是吩咐下去,悄悄点好了人,就等明天令下。
郑熹道:“舅舅不必担心,那孩子是个有分寸的人。”
两人都没打算今夜再兴师动众。
他们自己偶尔犯个宵禁还好遮掩过去,比如郑熹说外婆临时有事要他过去,沾个孝字。
一大群人,大半夜来来回回,不容易找借口。
京兆尹,凡做得好的、受称颂的,都有一个标准:不畏权贵。
什么服制僭越、车走了御道、犯禁之类,一般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得好的,只要按照律令去法办,就够被写进书里了。
现在的京兆尹是王云鹤。
王云鹤,显然是个能被写进史书夸两句的人。
高阳郡王就让外甥先在王府里住下:“明天再办,我派个人带着几个护卫,听他的安排。”
郑熹道:“好。”
两人就这么把祝缨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祝缨因此得了一夜好觉,不会被半夜喊起来干些不好对外人说的事儿。
此时,她正在郑熹的外书房那儿的一张小榻上打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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