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卡宴里的宁春宴微微坐直了身子,略带骄傲地说:“当然不是,我是独一无二的。”
王子虚想说我也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独一无二,也不是什么好方向上的独一无二。
没有谁稀罕像这样独一无二。
宁春宴说:“不过,你在没出头的文学爱好者当中,也是比较奇特的那一类。
“郁郁不得志的郁也有很多种,大多都是躁郁,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恨不得拽到天上去,其实连真正名家的脚指头都够不到,前期豪言壮语,被打击过后沉默不语。
“但是你属于那种比较稀有的抑郁的。
抑郁到我都无语了。
我们在办公室里讨论你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悲愤?骄傲?还是偷着乐?”
王子虚说:“说实话我没什么心情。
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宁春宴说:“那看来就是悲愤了。”
卡宴碾过地上细小的树枝和香樟果,出“噼噼啪啪”
的脆响。
王子虚没有跟宁春宴争辩的心情,越争越感觉自己就像悲愤的孔乙己,什么“君子固穷”
什么“者乎”
。
他忽然醒悟了,原来这些都是宁春宴的奸计。
她就是想看自己争辩的样子。
幸好他没上当。
宁春宴笑着拨开垂到脸庞的头,清了清嗓子:“我其实是来跟你说,梅主任其实还挺欣赏你的。”
“是吗?”
“你走后,他背地里夸了你好久,”
宁春宴说,“也骂了你好久。”
王子虚说:“我让他失望了。”
宁春宴说:“我能理解你。”
“嗯?”
“我也不喜欢社交啊应酬,就喜欢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搞点自己喜欢的事。
我跟沈清风那种人聊起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说实话,我觉得他是个……”
她用嘴型比了个粗俗的词汇,王子虚大惊失色,想不到她这样的淑女也会说这种词。
宁春宴接着说:“但是你又不得不跟他们聊。
大家虽然名义上都是仙风道骨的文人,但场面上非常讲究,一个比一个睚眦必报,小手段多得吓人。
要是一不留神得罪了一个,人家能在背后恶心死你。”
王子虚说:“听起来挺无聊的。”
宁春宴叹了口气:“是啊。
挺无聊的。
那么,得知了文坛的真相,你还愿意挤进来吗?”
王子虚说:“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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