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中原的官儿,还真是够狠的。”
何茂才面色一僵,却见井上十四郎目光中似有刀光闪烁,冷厉又阴森。
他抿起嘴,露出森然狞笑。
“不过,我喜欢。”
那种阴狠毒辣的凶意,令铁栅栏外的士卒们都为之一凛,脊背生寒。
井上十四郎神容忽敛,猛地站起身,盯着走廊最深处,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不想死,就把钥匙给我!”
何茂才先是一愣,强笑道:
“井上先生,这恐怕……”
话音未落,便听一声凄厉惨嚎声乍起乍灭,一道圆乎乎的黑影从走廊尽头横飞而来,却是一颗人头。
这人头死前还来不及瞑目,脸上犹然带着惊恐至极,目眦欲裂,张口欲呼的表情。
看见这颗人头时,何茂才和这些官兵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不像是被人打死的,倒像是被某种越人智理解的事物、或者说生物,给活活吓死的。
“扑”
的一声,那颗人头落在走廊上,且一路朝何茂才等人滚了过去。
众人顺着那颗人头滚来的轨迹,朝前方望去,仿佛那不是走廊,而是一条通往地狱十八层的恐怖通道。
他们的目光,遇上了一对黑布鞋。
鞋上是低垂的袍裾,那是一件洗得白的青布长褂,光论质感,甚至还不如倭奴人身上披着的囚衣。
可这个脚踩黑布鞋、身披青布衫的俊秀青年,却比坐在监牢中的井上十四郎,要气派、威严得多。
如果说井上十四郎是王公贵族,那他就是百战生还,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大将,一挥手,就有无数人头落地。
那种金戈铁马的杀伐气,仿佛凝如实质,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看见到,甚至是触摸到。
徐行缓缓踱步而来,他看了眼何茂才身上的三品官服,直呼其名地喝道:
“你就是何茂才?”
何茂才是十几年的老刑名了,手里办过的大案要案不计其数,提审过的犯人亦是多如牛毛,本不该对这种提问方式感到陌生。
可这却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像是个跪在公堂上,伏身俯的犯人,而对方才是那个端坐大位,手掌大权,生杀予夺的官老爷。
瞧着那倭奴人在牢中养尊处优的模样,再联想起刚才所见,那些被冤枉之人的凄惨景象,徐行只觉得无比荒谬。
荒谬中又激荡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
直面徐行那杀意沸腾、沉冷如冰的目光,何茂才头皮一炸,精神前所未有地紧绷起来。
在这千钧一之际,他做出了当下最为正确的判断,一把扯下腰畔挂着的钥匙,抛给井上十四郎。
于此同时,两名冲得最快的士卒,已分别持着长刀和长枪,一左一右地向徐行杀来。
视线越过那两人,徐行还能看见更多人影。
他看得出来,这十几号人个个都是久经战事,厮杀极其丰富的军中好手。
他们的个体实力虽算不得如何,结成战阵后,对寻常拳师依然有压倒性的优势。
可寻常二字,向来与他徐某人无缘!
长枪长于腰刀,更快地进入了徐行的攻击范围。
徐行左晃走弧,右手闪电般地一扣,便精准地擒住了枪头,手腕再一抖。
那人只觉手中枪杆就像通了电,震得掌心酥麻,不得不松手。
紧接着,那截原本被那人握着的枪尾如毒蛇抬,猛地击在他的下巴上。
在清脆的骨裂声中,这军士重重倒了下去。
徐行右手倒持长枪,以枪为棍,枪尾磕在另一人的砍刀上,劲力透棍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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