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先将这原本就是她所有的物件取走,其他帐,改日再算。”
言罢,气咻咻地指挥着挑箱子的小厮们,将东西放去驴车上。
章捷瞧着姨母扎起的袖口,辨出那上面几处油渍,不由暗道,这姚家的小姨子倒是个又精明又泼辣的,想来是市井里开食肆的商户,今日若不是她会哭会闹,曾相公的丑,恐怕,还出不到位呐。
章老帅面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促狭讥色,转身要上马时,目光蓦地又落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为姚家姑娘验伤包扎、自称郎中的年轻男子,正随着四散开的人流,缓步离开。
“小郎君留步,”
章捷叫他。
年轻男子回过头,一脸恭敬,向章捷作揖行礼。
章捷的嗓音低了三分:“你这后生,今日行了个大善。”
年轻男子谦逊回言:“谢大帅,草民祖上是坐堂医家。”
章捷冷呵呵地一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唔,我是老了些,但眼睛不花,又坐于马上,看得分明,姚家娘子撞向木柱时,你阻了她一把。”
男子不语,却将头更低了些。
章捷盯着他道:“事起突然,你不过是途经,却能反应如此机敏,着实不易。
你年岁几何,现下在何处坐诊?”
男子禀道:“草民邵清,字静波,今年二十有三,祖父与父亲虽都行医,但望我从,因而草民于医术只是粗通,无力行医救人。
草民有一间私塾,暂且给左邻右舍的娃儿们开蒙授课,散学后便研读经典,准备科考。”
章捷点点头,沉默片刻,方又开口:“邵郎君,你且安心备考,但改日若另有打算,我秦凤军亦是求贤若渴的所在,士未必没有用武之地。”
邵清行了大礼道谢,目送章捷与侍卫们策马而去。
然后,邵清转过身,望着桥头木柱上殷红的血迹,蓦地有些惘然。
一碗腰花面车到了门口,一个瘦瘦的小女仆,满脸惊惶地上来帮忙。
“欢姐儿”
她冲姚欢行礼,“方才阿四跑来说了这桩大难,美团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她说着就拿袖子去揩眼睛。
姨母连声啐道:“呸呸呸,小贱婢子说些甚么不吉利,快些扶欢姐儿进去。”
姚欢肿着半边脑袋和面庞,疼痛仍鲜明着,却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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