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鹤绵微顿,和谢琅对视一眼,从中读到了相同的意味。
该来的,还是来了。
“别急,慢慢说。”
温鹤绵看向进来报信的人,轻声细语安抚着。
那人身上狼狈,喘得很急。
谢琅叹息,依旧没有松开抓住她的手。
两人的手就这么交握着,仿佛在无声之中传递不为人知的情绪。
重礼仪的老臣见了可能横鼻子竖眼。
但这种时候,也没有人在意这些小细节了。
报信的人连忙把气息喘匀了才开始说话,通讯不便就是这点不好,所有的消息都有滞后性,这么一来一回的时间,其中变数颇多。
边关苦蛮族久矣,他们的生活作息方式与大昭完全不同,应对风险的能力相对较差,一旦冬日里食物不够了,就开始四处劫掠。
温乘渊还没有前往守边时,是他们最嚣张的一段时间,扰得百姓四散奔逃,至今仍有许多荒废村庄,可见苍凉。
而这些年,随着朝廷日渐稳定,逐步恢复与边关的联系与补给,蛮族十次几乎有十次就是讨不到好的,这两年眼见着安分了些许,不过是暗中蓄力,等待这次袭击。
但与淮陵王正面对上不是他们的意图,因此最先集结的五万大军在吃了几次亏后,就转而将风口调转嘉王封地与边关毗邻的那块,浩浩荡荡过去了。
边关与藩王封地向来互不相关,即便是温乘渊,也不能贸然跨过这块范围,去将蛮族给打回去,但要是真的等到嘉王假模假样来请求支援,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这算盘珠子打的,远隔千里都能听到。
对此他们早有预料,也做好了应对的法子,就是真的生后,还是让人觉得心痛。
“只苦了那些百姓。”
温鹤绵叹息一声,“蛮族来势汹汹,从前便在守边将领手中吃了不少亏,心中积怨已久,寻得机会肯定要大肆报复。”
藩王封地自成一个小区域,外面的百姓还好说,里面的百姓,嘉王为了做戏做全套,就不知道会对他们做什么了。
温鹤绵所考虑到的,都是会生的,谁都想得到,谢琅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些舒她心的话。
战场上,伤亡在所难免。
好在温鹤绵只是随口一说。
光在这感慨并不能阻止什么,她当即正色:“陛下,你需要尽快出。”
虽然知道她这么说是出于局势考虑,谢琅心中还是有点小小的不舍,他挥挥手,让报信的人先下去,顺便把周围的人也给撤了下去。
“含霜,朕想知道,朕在那本所谓的书中,到底是怎么死的?”
谢琅问出了一个他从未问过的问题。
冷不丁听他这么问,温鹤绵心中诧异,她蹙了下眉:“……你怎么知道?”
关于原书的内容,她只是很模糊的给谢琅讲述了一遍,更多具体的细节,例如他们最后的结局,她是没有讲过的,因为太沉重。
也因为在她笃定过程改变后,结果也会改变。
“猜到的。”
谢琅声音淡淡,指腹落在女子的眼尾处,轻轻揉了两下,“我似乎没有喝和太傅说过,少年时,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是藏不住的心疼。”
后来再有系统的事,谢琅能猜个差不离。
温鹤绵安静半晌,终于开口:“你,先是杀了男女主,然后在世界慢慢崩塌的过程中,自杀了。”
按照系统的说法,男女主身上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气运,他们死亡,世界就会逐步崩塌,谢琅这个时候死不死,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最终等待他的,一定是死亡。
但他在死亡还没有降临之前,就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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