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司寂按捺不住,边吃边在桌子底下用狗爪挠他大腿,左言不为所动,只是话锋一转;他原本还在和老司谈幼儿教育,现下却说:“伯父,司寂小时侯什么样,是不是特别皮?”
“调皮!”
老司喝得也多,有些上脸,“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爱打滚,他妈天天晚上睡不好觉,人家怀孕变胖,她倒是瘦了好几圈。”
司寂凑到左言耳边说:“来了来了,革命家史。”
“小司在家里几个孩子里是老小,长得又像小丫头,去他爷爷家玩的时候就老是被欺负。
后来,他读幼儿园大班那年,有天被他哥偷偷带到江边去,我们打了一圈麻将现他们跑丢了,都快急死了。”
“小丫头。”
左言捏捏司寂的手,悄声说。
司寂兀自磨牙。
“结果他人没事,他哥倒是哭着跟他后头回来了,”
老司放声大笑,“江边上俩孩子打架,小司抓了把沙子往他哥眼睛里塞,还把他鞋子扔到了江里。”
“解气是解气,”
司寂冲司妈妈挤挤眼,“就是后来我妈花了小半个月工资给我哥买了双新鞋和一个旺旺大礼包。
我哭着喊着要吃,被我爸揍了。”
左言起身替老司倒酒,说:“揍得好。”
老司颇有同感地拍拍左言的肩:“我揍他还因为他老是偷着去江边,一看不住就跑没影了,太危险了。
做父母的真不图他多有出息,最主要还是要健康,快乐。
这两样看起来简单,其实是最难办到的。”
司妈妈斜瞥他一眼,说了句又要开始上课,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反驳。
司寂知道重点来了,拉住左言的手,正襟危坐想要继续听课,可老司却只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等吃好喝好,两个小辈帮忙整理残局,老司又提着酒,说要找左言去阳台上坐坐。
司寂则去洗了个澡,看样子今天是要在家住了。
洗好出来时,他好奇地往阳台上瞟,依稀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和碰杯声。
司妈妈看见他时不自然地转过了眼,匆匆把睡衣塞给他就去看电视了。
穿着秋衣秋裤的司寂一时找不到哪里不对,蹬蹬蹬跑到厕所把玻璃上水汽抹掉,一看:锁骨上好深一个吻痕。
有点拧巴,他没好意思去和妈妈抢沙,就顺着墙角进到老司卧室,往阳台上蹭。
晚上天晴,有星星,隔着纱窗还能闻到几缕淡薄的烟味。
站在老司床角,他有意想要出声提醒下,却正听到左言带笑的说话声:“……那您当时为什么要给他取名叫司寂?”
提到这个老司叹了口气:“渊思寂虑,这个成语很合适,意思是深入而冷静地思考。
‘寂’在一般人看来也许并不算个好字,容易联想到孤单。
但和司这个姓却很相合。”
“确实。”
“哈哈哈,你也信了?”
老司声音陡然变得像个老顽童,司寂诧异地竖起耳朵,“其实那段时间楼上正装修,吵得要命,小司还爱哭,你伯母也天天唠叨。
我总是犯头疼,就想着这个世界清静下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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