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就连婆婆看儿媳也是越看越顺眼。
刘兰看着坐在饭桌上有些拘谨的夏墨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刘兰越是这样,夏墨便觉得越拘谨,纳兰容若看了看自家老太婆脸上的表情,轻轻的咳了一声示意刘兰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情绪,刘兰听到纳兰容若的咳嗽声,自觉自己这样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确实不大好,尴尬的笑了笑,赶紧夹了块ji腿放到了夏墨的碗里。
徐硕在旁边看到这一幕,撇着嘴看着刘兰道“干妈,这媳妇还没过门您就开始偏心了,胳膊肘一往外拐,您儿子就记不到心里了吧。”
夏墨夹起一块鱼肉塞到徐硕的嘴里,红着脸低声道“赶紧吃饭吧。”
刘兰哈哈大笑。
无酒不欢,碰上这样儿子带未来的儿媳妇上门的喜事,纳兰容若自然是要喝上几杯的,喝了酒之后人总是难免的想多说几句话,于是饭吃完之后,纳兰容若看了看徐硕使了个眼色,徐硕便站起身留下夏墨和刘兰在屋里说些家长里短自己陪着老爷子走出了家门。
出了门以后,纳兰容若伸了伸手,徐硕十分上道的把裤兜里的烟掏出来,放到了纳兰容若的手里,纳兰容若点了点头“不错,你小子现在有长进了,看起来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都学会怎么做人了。”
徐硕嘿嘿笑笑没做声。
难得的北京有一个好晚上,天上月色极好,路上人也少,这一老一少便两相无言的沿着门外那条路走了起来。
“阿硕,说说你以后的打算吧。”
徐硕抬起头看了看那轮硕大的明月,半晌之后才怔怔的道“老爷子,我要是说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您信么?”
纳兰容若走在徐硕前面,回过头看了徐硕半晌之后,皱着眉头道“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徐硕愣了愣,他没想到老爷子反应会这么大,从老爷子的话语里可以听出来对自己的这个答案是十分不满意的,徐硕知道自家这个老头子虽然神神秘秘的,总是像蒙着一层雾一样,叫人捉摸不透,但更知道老爷子说这话不过也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高了点,晚辈做不到,长辈心里自然而然生出来的不满,徐硕轻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老爷子,您也许觉得我这话说的假了点,但是真是实话,我现在真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纳兰容若拿着手里的烟抽了一口,然后看了看远处楼上昏黄的灯光,心平气和的对徐硕道“走了也不近了,坐下来歇歇,再往前走,回去就晚了。”
徐硕赶紧弯下身往路沿上吹了吹,把土吹开,纳兰容若十分自然的等徐硕做完这些,这才坐下,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徐硕坐到自己身边,把手里吸到头的烟抽了一口,扔掉之后又点了一根,漫不经心的说道“阿硕,这世界上有两件事最难,你知道是哪两件么?”
徐硕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世界上最难的两件事,其一是把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其二便是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第一件事现如今是不怎么好做到了,咱们中国的做这件事做的最成功的不是那个孔老夫子,而是建国的那位老爷子,短短十年之间,全国上下无论真伪与否,他所说的所想的,都成功的装进了别人的脑袋,而且整整影响了几代人,我自诩这事情做不到,所以便不求你做的到,但是我纳兰容若的儿子,即使做不到第一个世界上最难的事,也要把这世界上第二难的事做好,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有很多方法,去偷去抢还是让别人心甘情愿的把钱塞到你的口袋,这才是你要考虑的,去偷去抢走用那些不光彩的小手段去做事情,用俗语说就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但这些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是玩政治一样,阴谋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到了最后还是只有阳谋才能决定输赢,这个世界是为聪明人服务的就像战争一样,只有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明武器和撰写文章,才使这种种敌视和残杀更为巧妙,更为经久,阿硕你要做一个聪明人,就算你不是聪明人也要做一个聪明人的领袖。”
纳兰容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手里的烟也燃掉了长长地一截,纳兰容若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在这个过程里,你要学会信任某些人,比如李青羊,只要领导者的指引方向是正确的,那么能给未来带来的就是好的展,其余的人才会毫无顾忌的跟着领导者走,心里充满了信心,虹也是由不同的颜色组成的,但他们组接在一起,就成了一条炫目的彩带。
我们的国家如此,你身边的人也是如此,每个人有不同的习惯、哲学和生活方式,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不一样的色彩组合到一起,变成你手里的虹。
我说的这么多不外乎只是想告诉你两件事情,领导者的绝对意志和合作。”
徐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纳兰容若叹了口气“阿硕,我说的这些你懂也罢,不懂也罢,我都希望你能记住,我不希望你这一辈子都只做一个过了河之后只能左腾右挪拼了命的往前冲的卒子,而是希望你能做一个站在山上把棋盘上每个棋子要走的下一步都看得通透的帅。”
徐硕重重的点了点头,纳兰容若把手里的烟头丢掉,拍了拍手“没想到我老头子会说这么多话,以前认识一个老家伙总是说,人老了,话就多,就算没人听都要自己说给自己听,看起来那老家伙说的没错,这一眨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出来了,我也老了。”
纳兰容若话说完,按着徐硕的肩头站了起来,徐硕看到纳兰容若站了起来,赶紧也站了起来,纳兰容若一脸欣慰的看着眼前那张还是带着些许稚气的脸,拍了拍徐硕的肩膀,在指了指那间有两个正等着他们回去的女人的屋子,笑道“通篇结果,我们所要做的也不过就是想让身边的人过得好一点,记住阿硕,在那等着你回家的就是你想要的。”
“放手去做,记住了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不会撞得头破血流!”
徐硕看了看这个有些瘦弱的背影,虽然垂垂老矣,但一步一步却像是踏在了自己每一下的心跳上,眼睛微微酸涩,徐硕抹了一把脸,喃喃道“只要我徐硕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往你脸上抹黑。”
那一晚,除了徐硕和纳兰容若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吃完饭走出家门说了些知心话的男人说了些什么。
但是只有一点,无关乎什么道义,无关乎凄凉悲壮,今夜之后,只有一个年轻男人在一个老男人的子下,从夜色里走出,缓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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