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银碟钦慕您,您可,您可知么?”
话音刚落,那双悄然暗淡下去的眸子,终于缓缓的闭合,永不会再睁开。
一直噙着的泪珠,悄无声息的滑落眼眶,潮湿着曼珠颤动不休的睫毛。
箭矢刺破空气的破气声,伤痛的嘶吼声,兵器格挡的碰撞声。
还有,那一次次刺入皮肉、溅出血沫的沉闷声响。
曼珠像是一个溺水者,耳边呜呜咽咽的风堵住了她的听觉,眼中晃晃荡荡的泪珠遮掩了她的视觉。
她听不到,也不想听到;她看不到,更不愿看到。
轻轻将垂落的手放置腮边轻柔摩挲,曼珠像是一个被扼住了咽喉无法喘息的窒息者,挣得面颊通红、额头青筋暴突。
走了,真的走了。
那个总是对着自己巧笑倩兮的安静温柔的姑娘;那个曾经打雷下雨总是害怕到只能裹着被子嘤嘤哭泣的小丫头;那个每每自己受些伤回来,总是哭肿了眼睛还不罢休的爱哭鬼;那个总会羞怯怯的拉着自己的一角衣袖,总爱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那个在关涉自己性命时,总爱不顾一切的疯丫头……
她死了。
安安静静的、毫无声息的,就这么睡在自己的怀里,彻底没了呼吸。
厮杀声震耳的战场,那声低到几乎难以听清的告白,终还是一字不漏的进了曼珠的耳。
她说:“君上,银碟钦慕你。
你可知吗?”
知道吗?许吧!
只是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她的这份情谊罢了!
只是,自己从来不敢真的面对她的这份心意而已。
终究,是自己负了她。
她走了,就如她一如既往待在自己身边时的模样,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她走了,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紧紧攥着那角衣袖,怯生生的唤自己;再不会有人,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小伤就哭成个泪人儿;再不会有人,哪怕哭得惊天动地、还能半声都不吭,倔强的即使豁出性命,也一心只求自己个平安。
她走了,安安静静的,就像是睡着了的一般。
长长的睫毛在冷冽的寒风中轻轻摇曳着,若不是那浸满身下的血红,曼珠差点以为,她只是对这世界暂时的看倦了、看累了,只是短暂的,想要稍稍休息一会儿。
她走了,走了,也好!
这个世界,冰冷的就像是个只有隆冬冰雪的寒冬,太冷了。
这样走了,也好,也好。
轻轻将银碟面上的血渍一点一点清理干净,曼珠甩去眼中的泪意,轻抚着那张惨白的娇俏面容,再次连续几次的深呼吸之后,曼珠终于找回了声音。
颤抖的,沙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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