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如水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玉嫩的精致俏脸瞅着他一劲地笑。
纤长的眼睫扇了扇,忽的就靠近他耳旁,古灵精怪道:“三郎说得正是,不若晚些咱们再弄几条烤鱼。
如此过了馋瘾,底气自然便足。
遂区区肉干,也就不足为奇!
哪能再露得馅来?”
她这般,一双媚眼大而亮地望着他,颈上白玉般粉润肌肤堪堪就在他眼前,欺霜赛雪,似是悄然盛开的含露牡丹,清艳得有些逼人。
早先他与她不甚相熟时,她大方端庄得很,甚还有些拘谨。
却如今,倒不枉周沐笙笑她是只皮猴。
王玉溪到底觉着好笑,取了帕子替她擦手,嘴边勾着浅浅的弧度,细心捏着她的指尖,周身全是周到妥帖的温润,纵容道:“你呐!
实是个窝里横的!”
大佛寺在垅城外三十里处的泰安山上,是垅城中香火最盛的寺庙。
马车车轮咕噜咕噜响着,不多时,便到了山前。
周如水撩起车帷一看,便见王玉溪已从通体雪白的骏马上下来,站在了车前,月白的袍子如月色般朦胧,朝她一笑,伸出手来接她。
她弯了弯眉眼,瓷白盈润的脸上稍显红润,被王玉溪引着下了车来,就见他望着前头的山路问她:“真要自个攀上去?”
周如水抬起眼来,顺着脚下的石子路往前看去,就见山路比预想的崎岖了许多,葱翠的树木之间,一级级石阶蜿蜒而上,富贵人家的女眷们都坐了轿辇,只零星几人在石阶上走着。
山路陡是陡了些,却也不至于叫她打退堂鼓。
遂她点了点头,眸光闪动明媚,
未有半分气馁,反是跃跃欲试,清甜的声音嫩脆悦耳,笑道:“自个攀上去总显得更诚心些。”
说着,又朝王玉溪眨了眨眼,扬起小下巴,一脸的鬼机灵,“若真攀不动了,不是还有三郎么?”
周如水的性子便是这般,即便出身宫廷,懂得太多弯弯道道。
却真当信了谁,那发自心底的信赖真情也足以叫人动容。
王玉溪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指尖,目光幽深地看向她,轻嗯了一声,声音极轻,染了鼻音,叫周如水心头一酥,顷刻便红了耳尖。
拾阶而上,一路的景色青翠喜人,遥望过去,垅城外新开垦的田地被整齐地分成了一块又一块,如是棋盘一般。
周如水起先未曾注意,待见一队兵卒整齐划一地提着锄头往田地里去,才恍然发觉这是施行屯田令后所开的新田。
不觉便停下了脚步仔细看了又看,拉了拉王玉溪的衣袖,眼中藏着欢喜与小得意,与有荣焉道:“龚茨老实也有老实的好处,你看那田地多好,今秋定是硕果累累!
到时边关无需运粮!
盐引便可废了!”
她口吻中的欢喜未有半分的隐藏,王玉溪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眉眼柔和,“何止龚茨,你舅父那儿定也不逊于此。”
他的声音温雅醇厚,袖笼中有着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沉香香气。
周如水听了他的话,更是笑得咧了一口白牙。
扭头又是一愣,见再往前去,便有一大块空地。
空地之上,生着一颗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大榕树,榕树的气根如是老者的胡须在风中飘拂,枝干之上更是挂满了缠着红绳的木牌,清风一吹,满树的木牌在风中飘荡,清清脆脆,如是银铃一般。
“那是甚?”
周如水眉目一动,满是好奇地放开王玉溪,提起樱粉色的裙裾跑了过去。
树冠硕大,显得周如水的身段愈发的娇小,她踮着脚尖仰头看向树干上的木牌,看了一会,和着絮絮清风,扭头朝王玉溪招了招手,“三郎快来瞧,这些个木牌真有意思,上头全刻着芍药兰草,还有……”
说着,她索性乐滋滋地凑近最近的一块木牌细细地念出了声来,“摽有梅,其实七兮。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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