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能喝酒?为什么不能借酒浇愁?”
文亦童声音嘶哑,大发脾气:“从来只有我赢,为什么偏偏输给一个下人?!
我不服!”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文苏儿叹了口气,走上去轻轻拉过哥哥的手,那手是僵硬的,冰冷的,并不肯乖乖到她掌心中来,苏儿用了点力气,以示自己的决心。
文亦童想起爹娘去世时靠在自己背上的那个软肉球,现在也有这样的力气了,不由得心软,苏儿觉得了,便将自己的手掌盖了上去。
“哥,你没有输给过下人,秋子固,”
文苏儿提到这三个字,也同样觉得了心疼,不过现在,倒是她比哥哥有韧性有忍耐力,忍得住些:“他也从来不是个下人。”
文亦童冷笑:“他领着咱家薪水,领了十年,难道不算文家下人?”
文苏儿愈发叹气:“他是在帮咱们家,看在下世的先人面上,哥你一向是个伶俐通透的人,我不信你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
文亦童忽然失声。
苏儿的话还没说完呢。
“且不说咱家困难时,靠他的名声引回了多少客人,如今哥哥只细想秋大哥他平日的吃穿用度,”
苏儿扬起脸来,恳切地望着哥哥:“哪一件是普通下人支撑得起的?“
一句话勾起文亦童的回忆来。
当年秋子固入淞州进文家,那是跟了三辆大车,几个伙计搬了几十个来回的。
他虽住在文家,却不与众伙计同处一院,另有独门小院,屋里陈设摆件家具什么的,都不是一般俗物,别说城里一般人家,就略有钱些的富户,也不见得有他精致。
苏儿摇了摇哥哥的手:“请哥哥细想,若不是看在爹娘份上,秋大哥他就不在咱家做,难道就过不下去?他的吃穿用度,难道全靠咱家开出的那付奉资么?“
城外买几百亩良田置一处大宅,不也是个端端地是个乡绅了么?
文苏儿明显觉出,哥哥的手在发抖,虽不是不开口,可脸色却慢慢由刚才的紫红,变回一般的润白了。
“所以请哥哥别以下人的眼光看待秋师傅,他本不是池中之鱼,就当输给跟自己相当身份的公子,这也是世间常事。”
苏儿软语相劝。
可文亦童还是不服。
“就算他是个公子爷们,我也不比他差!
为什么不能赢?我就不信,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么?!”
文亦童酒劲又有些上头,说出话来便有些鲁直甚至莽撞了:“你就是一向看那个姓秋的好,所以现在才替他说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不是?看你哥也不如个外人了是不是?”
苏儿惊羞大窘,一瞬间连眼眶也睁红了。
“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面对苏儿的愤懑和羞恼,文亦童也知是自己说错了话造次了,于是低了头,不再回嘴。
“你也知道人眼里出西施?!
那么为什么不想想自家?齐姑娘看中秋师傅,也不是一样的道理?何以见得你就不如秋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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