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泄了劲儿,开始颤抖,杏花一把搀扶住了我,低声说:“小姐,快走呀。”
她的手也在发抖。
我低了头,脚步磕绊地被杏花扯着走出了漫长的人群夹道。
终于到了马前,我哆哆嗦嗦,杏花连推带扶地把我给弄上了马鞍。
李伯从鞍边抽出了剑,挂在腰间,轻出了口气。
李伯上马,骑过来牵了我的马缰,对钱眼说:“钱公子在后面慢走,别让人跟着我们。”
钱眼答应了一声。
李伯等着杏花骑到了我的马边,谢审言跟在了我的马后,才说了句:“小姐,我们走快些,你扶好。”
说完趋马前行。
走了不久,我们身后,一片杀声骤起,双方终于动了手,但没有向我们的方向袭来。
我打着颤,只有紧握了鞍子,觉得身心空虚,像一片叶子,能随着奔行的马飘起,再坠于路边,零落成泥。
第十八章杏母
终于到了旅店,下了马,我几乎得迈不开步子。
杏花半搀半拖着我进了屋。
我一下就倒在了床上,抖了一夜,不想吃东西,只喝水。
到天快亮了才睡了一会儿,可一下就醒了,心中乱跳。
一闭眼,就似乎回到了那些激愤的人群中。
第二天我还在床上躺着,除了杏花,谁也不想见,昏昏沉沉,似睡似醒。
到傍晚,我终于同意让一个郎中给我看病,说是受了惊吓,心悸胆虚,没有说出我其实是经历了一次神经错乱。
他开了药剂,真是苦得难以下咽。
又是一夜半睡半醒,手脚冷战。
次日,早上,李伯找来了一位针灸郎中,把我的脑袋扎成了一个针葫芦。
我喝了一口汤。
下午,李伯找来了一个盲人女子,给我遍体推拿了半日,我天黑后睡了一个时辰。
后面又是七天,我成了这镇中郎中的试手的病人。
每天有人来给我扎针推拿,说这说那,让我喝各种苦难的药剂,我终于渐渐地开始吃些东西。
我从第二天起就告诉杏花,凡是来看我的郎中都要去看看谢审言,反正人来了,顺便多看一个也好。
她后来告诉我他们都去看过,谢审言依然不说话,也没表情,但任他们号脉查体,扎针推拿,也喝下了所有给他的药剂。
我出屋的那天早上,感到我不是出了房门,是走出了我的乌龟壳。
我叹了气,虽然还是经常心惊肉跳,但晚上开始能睡觉,也吃得下东西了。
杏花带着我走到临街的露天饭桌前,那三位已经在那里。
谢审言戴着斗笠。
一看见他们我就深垂了头,找了个凳子坐下。
李伯说道:“小姐,今天如何?”
我不抬头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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