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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华猛地点头,难得和嫡母站在一处。
她不想去,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去!
既然这赏花宴是世家子云集的盛会,她若是去了,少不了会碰到什么王公子、郑公子,或者其他的……乱七八糟不知名姓的公子,再加上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媚香……肯定是能躲则躲,千万别再招惹上什么麻烦了!
这时,她听见顾远萧冷哼一声,道:“母亲这话说的可不对,王家的婚事我们并未应承,那王任中要死要活也好,和妹妹有什么关系。”
又转向顾双华道:“你明日就坐侯府的马车去,我一早进宫,会随陛下和皇后娘娘一起到雍和园。”
他顿了顿,语气放柔道:“你记得,不管什么事,都会有大哥在。”
顾双华抬头,对上哥哥那双温柔又深沉的眼,不知怎么的,如同被蛊惑般点头“嗯”
了一声。
见儿子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便再无回转余地,邹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年多来,明明儿子已经无暇分心后宅之事,甚至几次以公事为由留在宫里,并不怎么回府。
偶尔在家里吃顿饭,她瞧着对顾双华也十分冷淡,怎么如今,又突然维护起她来了。
邹夫人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只得捏着帕子长叹口气: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该怎么说服女儿放下芥蒂,愿意跟这个曾抢光她风头的妹妹一同乘马车去赴宴才是。
第二日,一辆翠盖珠缨的马车从侯府驶出,马蹄声迭迭,震得顶上角铃“叮咚”
作响,可和这些热闹比起来,马车内却是静静悄悄,听不见半点声响。
两位主子不说话,二小姐的丫鬟夏荷和三小姐的丫鬟东珠就这么面面相觑,沉默地在车内点上熏香。
最后还是八面玲珑的东珠先开口,拿帕子给顾双华扇着风道:“今日可真是有点闷,瞧三小姐的脸都热红了。”
眼珠转了转,又给顾双娥递过去一碟葡萄道:“这葡萄是今日刚送来的,说是格外清甜水润,东珠记得,二小姐平日里最爱吃这个了呢。”
顾双娥轻抬起眼皮,伸手这么一推,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仿佛娇艳欲滴的碧珠,在凝脂般的肌肤上轻轻滑过。
她今日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打扮,身上的穿戴能买下郊外一整座庄子。
光这只玉镯就足以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用度。
据说这样成色的镯子世间只有两只,一只留在皇后宫里,另一只被当作赏赐赏给了老侯爷,当年她向父亲求了好久,才终于在十五岁生辰时得到。
顾双华得意地抬着手腕瞧了又瞧,再扭头去打量始终规矩坐着的妹妹,心说她今日倒是懂得收敛,穿了件素净的青色罩衫,可脖子下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弧线,还是让她看得十分碍眼。
想了想,还是拿起颗葡萄塞进嘴里,边用舌尖将皮吐出来,边对顾双华道:“你倒是聪明,懂得去抱我哥哥的大腿。
不过也莫要得意的太早,心术不正之人,迟早会被人看出破绽。”
顾双华本来只想安静坐着,打定主意千万不要招惹二姐,可听她这么说,忍了忍,终是抬头郑重道:“大哥也是我的哥哥!”
顾双娥斜眼瞥过去,轻嗤一声道:“说这话前,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
顾双华脸都涨红,握着拳站起,深吸口气对着她一字一句道:“当年进侯府时,爹爹就告诉我,顾远萧是我大哥,你是我二姐,姐姐莫非现在要告诉我,是爹爹说错了吗?”
顾双娥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印象里这位三妹一直都是寡言卑怯,就算是上次利用自己,对自己虚与委蛇时,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没想到她也敢对自己发这么大火气。
她瞪大了眼,一时间又气又惊,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东珠有点想扶额,这两人都多大了,为了夫婿闹一闹也就罢了,怎么还争起哥哥来了。
忙将顾双华按着坐下,又和夏荷一起,对顾双娥又是扇风又是递水,好言软语地安抚,算是帮自家小姐求情。
顾双华被马车一摇晃,总算清醒过来: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明明出门前已经打算好,千万不能再惹二姐了,就算被嘲讽两句也不算什么。
结果方才不过是被说了一句哥哥,就没忍住和她争了起来。
她正攥着手心懊恼呢,马车倏地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就是雍和园的大门,那里已经站了一排负责迎接的宫女,笑眯眯地上前,领着长宁侯府的两位小姐进园入席。
雍和园是皇家别苑,内有一池三山、峰翠环绕,今日又特别辟出一片水渠旁的廊庭,供前来赏花的世家小姐们休憩玩乐。
远远看去一片衣香鬓影,偶尔有彩蝶穿梭其中,将小姐们发髻上的簪花当作了鲜花,上上下下绕着舞动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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