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影笑笑,接过宋大娘手里的头绳,牵过小烟儿说道:“大娘辛苦了,我今日带了些果子,劳烦你与秋照寻些碟子,过会儿下课了分与孩子们吃。”
宋大娘应过,带了秋照去厨间。
陶知影牵着小烟儿坐在马扎上,先是探了探她的额头,探出没有发热,这才揽了她在怀里继续给她扎完另一边的小鬏鬏。
小烟儿乖乖的靠在她怀中,睁着一双天真懵懂的鹿眼好奇的仰视着陶知林。
陶知林也蹲了下来,曲起食指碰了碰她的脸:“小烟儿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林哥哥。”
小烟儿不说话,仍是眨巴着眼望着他。
陶知林挠了挠鼻端,求助地望向陶知影。
陶知影系好头绳,抚了抚小烟儿的鬓角,笑着问她:“是不是觉得林哥哥变高了好多?”
小烟儿缓缓的点了点头,又害羞地把头埋进陶知影的怀中。
陶知林骄傲地嘿嘿一笑,正准备自夸两句,隔壁学舍放了课,见得他们几人,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闹腾起来,十几名八、九岁上下的男童齐齐撒开腿奔了过来问好。
秋照与宋大娘听得动静,捧了果子出来分发。
得了果子,男童们道过谢后,纷纷围住了陶知林,七嘴八舌的提起了要求。
“林哥哥,给我们耍套拳罢!”
“不要,我想看耍大刀!”
“我要看林哥哥投壶!”
陶知林“…”
每次来予安院,总感觉自己像专门来献艺的路歧人,还是耍猴的那种。
待路歧人陶知林免费献完艺,男童们又缠住了他。
“林哥哥,武学里都教些什么呀?”
“教骑马、射箭、刀枪武器,还要学策问和兵书墨义…”
小烟儿的哥哥泉哥儿兴奋地挤到了陶知影的身边,面露期待地望着她:“陶姐姐,我们以后也可以上武学吗?”
陶知影心下一酸,这些孩子年纪虽小,身上却已经背负了国仇家恨。
她摸了摸泉哥儿的头,柔声回道:“可以呀,但是你们得先跟着丁夫子好好学,不然到时可过不了生员考试。”
泉哥儿听罢,高兴的欢呼了一声,又认真道:“我们这就去温书,丁夫子今日教了好些字呢。”
其它男童也连忙点头,齐齐恭敬地向陶知影等人行过礼,回了书舍。
陶知影细细问过院中情况,又陪着小烟儿耍了会儿,便上了犊车回城。
犊车刚驶入城门不久,陶知林借口下了车,陶知影心知他是去找谢茹,并不在意。
林哥儿与茹姐儿可是前世的姻缘。
上一世,她本想让陶知林留在盛京,再寻机会让肖培之为他谋个一官半职,但陶知林却执意要回江陵。
陶知影无奈,只能随了他的愿,典了肖培之送的首饰给他当嚼用。
陶知林回江陵后不久,给陶知影捎来了成婚的喜信,要娶谢家行七的茹姐儿。
她大喜过望,只是安平伯府规矩严,她作为一个妾,没有单独出府的资格,而肖培之并不愿意陪她长途跋涉回江陵,她只好写信央了舅母闻氏前去操持,闻氏也觉欣喜,爽快的应下了。
事后闻氏回了信,只让陶知影放宽心,说谢家包办了整场婚宴的一应礼仪物事,连她都只是去凑了个人场。
在后续与陶知林通信的过程中,陶知影得知谢家确实待陶知林很好,尤其是当时刚继任的谢家家主谢颐,并没有因陶知林是个白身而鄙薄于他,怕他在陶宅住得不方便,干脆在谢宅内空了个院子给他夫妻二人住。
而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谢颐竟然大费周章寻回当年陶孟扶被偷换的所有字画还给了陶知林。
最让陶知影觉得欣慰的是,上一世自己虽落了个横死的下场,但陶知林和谢茹一对小夫妻的感情可是非常和顺,自己出事前,还收到了小两口捎来有孕的好消息。
她心中对谢家,尤其谢颐,是很有几分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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