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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白第二日到蒋老夫人房里请安时,腰上自然佩了莫若慧赠的香包,蒋老夫人一眼见了,笑道:“这么精巧的香包想必是慧姐儿绣的,你只怕绣不出来。”
“太祖母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
蒋白笑着坐到蒋老夫人跟前,却从怀里摸出另一个香包,递上去道:“这个倒是我绣的,就是绣的不好,太祖母将就用用。”
说着察看蒋老夫人的脸色,见比先前又灰败了一些,心下不由黯然,脸上却不敢露出来。
“小白,这个给你,让你娘给你好生放着,将来做嫁妆。”
蒋老夫人在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匣子,放在蒋白怀里,笑着道:“可惜太祖母看不到你长大那天了!”
蒋白自小得蒋老夫人疼爱,这会听得此语,脸上装出来的笑容早不见了,差点哽咽,垂首道:“太祖母会长命百岁的!”
说着揭了匣子瞧里面的首饰,见许多都是蒋老夫人平日把玩的,心下更是一酸,却努力憋出笑脸来,随手拈出一支赤金莲花簪往头上一插,歪着脖子道:“太祖母瞧瞧我打扮的好看吗?”
蒋白身上穿的是松花色七彩绣云团大袄,头发用珍珠发圈束着,正是一个俊俏少年郎的装扮,这会往头上插了这么一支发簪,脸上又作出娇俏的样子来,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蒋老夫人一瞧,撑不住笑了,“你这身装扮,却是糟蹋了这支簪子。”
见得蒋老夫人笑得一笑,略略精神些,蒋白忙着劝她进些粥,听王太医跟大人提过,说道太祖母若能多进些粥水,还能撑些时候,若是进的少,就怕熬不过冬季。
这会见蒋老夫人比平日多吃了几口,不由暗暗开心。
饶是尚婕和蒋白等人百般留心,蒋老夫人终是没熬过寒冬,于年底去世了。
因近着年关,又要办丧事,将军府诸人便百般忙乱,待办完蒋老夫人的丧事,也过了年,蒋白于这个时候又病了。
尚婕叹道:“小白自小得她太祖母疼爱,她太祖母这一去,她自然比玄哥儿青哥儿他们更伤心。”
说着话,却叫过莫若慧,嘱道:“小白身子本就弱,这些天没怎么吃饭,再一哭,自然就病了。
她一向听你的话,你且过去她房里劝劝,看着她喝完粥再出来。”
蒋老夫人丧事上,黑压压一片,从嫡亲儿子到孙儿,至曾孙,全是男娃,蒋白自然也着了男装,和蒋玄蒋青等人站在一处。
待得一拨一拨的人在灵前行礼时,族内的长辈便说丧礼上少个嫡亲的女娃跪拜,总是美中不足。
莫太太也带了莫若平和莫若慧在灵前行礼,听得此话,便同尚婕商议了一下,让莫若慧以曾孙女的身份在灵前行礼。
尚婕正愁蒋白不能以女娃身份行礼,得了莫太太的话,哪有不应承的?
莫若慧既以蒋老夫人曾孙女的身份在灵前行了礼,自然顺理成章留在将军府守孝。
因着蒋白病了,莫若慧暗暗心焦,又不好无故常常跑蒋白的房里。
这会听得尚婕的话,自然忙忙应承,亲到厨房看着厨娘熬好粥,令小丫头提了食盒跟在身后,匆匆往蒋白的房里而去。
莫若慧一边走一边寻思:夫人话里话外都暗示自己,让自己把将军府当自己府里,这自然是跟娘约好了,自己和白哥儿肯定,肯定……。
如今到白哥儿房里的次数虽频了些,也不为过。
蒋白这会正在床上伤心,贺圆在旁边又摸又揉的安慰,见她红了眼不说话,不由叹气道:“你出生那会,差点保不住,亏的你太祖母连夜上了子母庙,为你求得护身符,又请庙里师傅测了八字,说道让你扮作男娃养,方能保得住。
那一夜无星无月,天寒地冻,换作别人,终要挨到天亮方到庙里去,偏你太祖母不顾身子,……”
说着话,眼见蒋白又滴下泪来,贺圆话锋一转,沉下声音道:“你太祖母一心想你健康长大,你现下饭也不吃,若她在泉下知道了,如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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