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河南的第一场雪,似乎来得早了些!
桑荫推开车门,下了车就站在离戏台不远的地方,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初雪赶紧叫陈星河找了把伞,跟着下车把伞撑在了桑荫头上。
陈星河和王一,哑巴玲,几人赶紧跟着下车,排排站在了桑荫身后,哑巴玲刀一样的眼神不断望向陈星河,意思你惹我姐,跟你没完!
吓得陈星河脖子都快缩到了衣服领子里。
这么敬业!
桑荫安静地看着风雪之中,台上唱戏依然唱得浑然忘我的这些伶人。
你们是唱给人听也好,鬼听也好,就凭这份精神,这份热爱,就值得我顶风冒雪,站着聆听!
“漫拭英雄泪,相离处士家。
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三爷,要是真如初雪所说,到时……你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吧?到那一天,我去哪里找你?
桑荫潸然泪下,哭得不能自已。
九点多钟时,曲目终于鸣锣收尾,整个剧组的人,甚至包括幕后乐师最后都上场对着桑荫几人鞠躬致谢,吓得桑荫赶紧躬身还礼。
唱作不易!
演的人走了心,看的人,入了情。
因这条进村的路有戏台挡了,陈星河几人又转了几转,终于回到了自己家里。
停好车,陈星河也是第一次走进家门,他望着院里那株腰身粗壮的桑树,风雪之中孤傲坚实地挺立,忽然想起来桑荫姓桑,陈星河此时终于相信了缘份注定这话,霎那间红了眼睛。
凡事生,原来,皆是最好的安排!
第二天一大早,桑荫喊醒所有人,谁都不许睡懒床,洗漱好先去到坟上烧纸,都去!
一是好叫村子里所有人都看看,不能老是欺负陈家没人,同时也是告诉陈家祖宗,陈星河现在出息了,凡事儿有人罩着,叫他们在底下放心。
等所有人起床之后,桑荫叫陈星河和王一先去镇上买祭礼,自己和初雪还有哑巴玲,把堂屋收拾了出来,案是案,台是台,等着陈星河回来,这个陈家的长子嫡孙,再亲自把陈家历代祖宗神位,请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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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是破了点儿,但来得匆忙,没有准备,等下回来,一定明堂洁净,四野清明,到那时再好好为陈家列祖列宗打醮奉香,祷告安宁。
等到陈星河和王一两人买了祭礼回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地里给陈星河老爹烧纸去了。
虽然适逢会上,十里八乡的老乡赶往陈庄,但村人看到那么些陌生的年轻人在陈家进进出出,才知道是陈家后人回来了,纷纷侧目。
从地里回来后,陈星河那双星星眼儿雾蒙蒙的,像有水汽。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个家。
但由于陈星河长期不在家,院里破败得不成个样子,昨晚上没时间收拾,虽说饭馆老板说胡瘸子来时清理了一下,但没有人住的房子,过不久就又荒了。
从地里回来之后桑荫又催着哑巴玲和初雪,把院里杂草清清,虽不长住,但也得有个家的样子。
初雪愣愣地望着桑荫问,少主,我们清草,你去哪里?
“我去看戏,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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