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归家、大病初愈,祖父祖母避而不见,这根本不是掌上明珠该有的待遇。
薛锦棠明知道事情不妙,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怕舅母自责难过。
婆子将她们引到一个非常偏僻的院子。
院子跟薛家西府正院隔了一道墙,墙上有一个月亮门,月亮门一关,这个院子便跟正院隔离开,仿若两个世界。
郑太太心急如焚,却耐着性子陪薛锦棠吃饭、安置她睡午觉,确定薛锦棠睡着了才急匆匆出去了。
薛锦棠根本没睡,前途未明,她根本睡不着,悄悄起来试着走出院子却没能达成。
因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拦着,情况比在别院还要糟糕。
希望郑执不辜负她的托付,能把事情办好。
郑太太天擦黑才回来,她进门拉着薛锦棠的手就哭了出来:“锦棠,舅母对不住你。”
薛锦棠忙扶了郑太太坐下:“舅母,您别哭,有什么话慢慢说。”
“舅母轻信于人,坏了你的亲事。
他们一开始就打着让薛锦莹顶替你嫁到沈家的打算,根本没为你想过。
现在你好了,他们竟然还想让薛锦莹顶替你。
都是舅母的错,舅母没长脑子,害了你……”
听郑太太哭诉着说了事情的经过,薛锦棠又怒又惊,怒的是薛家没有礼数,混淆嫡庶;惊的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
沈家世代耕读,举人进士人才辈出,出仕为官者甚多,沈家大老爷沈铨官居礼部尚书。
薛家不过区区商户,祖父为了家族前程,想攀牢这门亲事,在她痴傻之后让薛锦莹冒名顶替,这一点她能理解。
可是现在她已经清醒了,祖父祖母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薛家上房正院,王石斛家的也是非常不解:“老太太,咱们老太爷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三小姐做了什么事讨得老太爷欢心,所以他老人家就偏心了?”
薛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带疲倦:“老太爷做事一向如此,我们且照做就是。”
王石斛家的捏了一把汗,她刚刚才为薛锦棠得罪了薛锦莹,这可如何是好。
……
换了新地方,薛锦棠这一夜都睡得不安稳,脑海里梦境走马观花一般,有京城那个薛锦棠的,也有燕京这个薛锦棠的。
她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些,红姑急慌慌跑来:“表小姐,太太起了高烧,一直说胡话。”
薛锦棠吓了一跳,片刻不敢耽误去看郑太太,一面让人请大夫,一面让人去通知郑执。
等大夫看过,她跟红姑一起给郑太太喂过一遍药,郑太太慢慢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到了傍晚,郑执回来了,郑太太见了郑执便如见了主心骨,絮絮叨叨说了薛家的人无耻之后,突然语出惊人:“锦棠,你别难过,要是你嫁不了沈七公子,你就嫁给你表哥,舅母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薛锦棠刚喝了一口水在嘴里,闻言呛了一下,拼命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
舅母,你饶了我吧,郑表哥好不容易才对我不那么厌烦了,你别火上浇油了。
幸好药熬好了,红姑端了药进来,郑太太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郑执接过药碗喂郑太太,郑太太却说要薛锦棠喂。
薛锦棠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喂郑太太,郑执端着碗在一边。
两人离得很近,随着薛锦棠的动作,两人衣袖时常有摩擦。
一股清甜馥郁的芬芳气息盖过了药汤的味道转进了郑执的鼻中。
是薛锦棠身上的味道,郑执记得清清楚楚的。
随着这味道传来,他心底那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腾,比从前任何一次都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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