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桶里,长平身上的黑线渐少,虽然每有一条黑线移动,他还要挣扎一番,可此刻,却像是昏睡过去。
“蛊……毒?”
云欢迟疑地回头,见林源修脸上掠过惊讶的神色,她心里却是扯了一下。
林源修原以为云欢定然会扭头就跑,至少也会大声尖叫,或痛哭。
她的脸上也诚然出现了惊惧的神情,可出乎意料的是,云欢却慢慢冷静下来,最后更是凝神思索,脱口而出“蛊毒”
两个字。
“大奶奶果真见多识广。”
林源修长身作揖。
“我只是……在《地理志》中曾经看过这些记载。”
那书云欢确实看过,可她真正懂得的,却不是从书上得来。
可她总不能告诉林源修,上一世,她曾亲眼看过有人中蛊的情形?
当时她还在建州,隔壁邻居不晓得得罪了谁,每个月总有几日腹内如被虫咬,痛不欲生,不发作时又如同常人。
许多大夫来看过都查不出源头,眼睁睁看着他日渐消瘦。
后来还是邻居那位见多识广的高人一眼看破他所中之症,险险救回他一条命。
云欢也是那时候结交了那位高人,说是高人,其实不过是个同她一般年纪的男子,只是恰好出身蜀中,擅长用蛊之道罢了,那人名唤苗玉髓,
当年云欢同苏氏三人不共戴天,想方设法想弄死他们,还特意问过苗玉髓蛊毒。
当时苗玉髓如何都不肯告知,只说那法子太过阴鸷,朝廷早早便将放蛊毒列为十恶不赦的大罪,若被发现,那是要处以极刑的。
云欢当时磨了他许久,用了多少好菜好酒才哄得他开了口。
那时,他也只是略略说了蛊□方法罢了。
五月五日正午时分,收集齐百种虫,大到蛇,小到虱子,一起放在一个瓮里,让其自相残杀,相互啃噬,剩下的最后一只便是蛊。
若是剩下蛇则叫做蛇蛊,若剩下虱则称作虱蛊。
若是想要用它来杀人,只要让那人吃下那蛊,蛊就能慢慢啃噬他的五脏,直到宿主死亡。
传说中,最厉害的金蚕蛊还能替人做事,只要金蚕蛊的主人有所示范,它便能做,扫地插秧样样都能精通。
苗玉髓说到这个时,她还极其天真地问了一句,“那这金蚕蛊不就是田螺姑娘?好得很!”
当时苗玉髓阴测测地回道:“那金蚕蛊一年定要吃一个人,若是养他的人不能提供活人给它,那它的食物,只能是自己的主人。”
可见,这所有的蛊都是多么阴险毒辣,不是居心叵测谋财害命,那定然是有深仇大恨的。
中了蛊毒的短时瞬间便死,长的还能熬个十几年,端看是中得什么蛊了。
“大爷中的是阴蛇蛊,去年回府前后中的蛊毒,当下便来寻我医治。”
宋长平的身上黑线渐渐消尽,林源修在替他包扎的瞬间,不忘告诉云欢,“本就是阴毒的蛊,又是随着酒入肚的,更难治。
若是再晚一些来寻我,怕是小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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