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窗户已经关好了,因为山里的蚊虫多,房间里点了熏虫的香。
虫鸣声在墙外时隐时现。
马喻才久违地失眠了。
他翻过来翻过去,眼睛一闭,脑子里就是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些卦象在他脑子里转啊转啊。
一会儿想到自己的父母,一会儿想到大学的时候,一会儿又想到教授……
乱糟糟的思绪里,一直不停冒出来的,居然是那天严继尧想要摘下他的戒指时,指根被人触碰的柔软和微微的麻意。
不一会儿,马喻才的脑门上就冒了汗。
他困惑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悄悄下床出了门,坐在门槛上,让外面的冷空气吹吹混乱的脑袋。
借着澄澈的月光,马喻才再度试图拔下戒指——
纹丝不动。
不知为何,心里居然还安心了。
这要是几个月前的他穿越过来,肯定被自己吓死了。
换作以前,他离严继尧有多远要多远。
马喻才靠在墙上,看着月光,自嘲地笑了笑。
路青余那句话倒也不对,不是自己被严继尧下了迷魂汤,只不过多多少少理解严继尧的不甘,不做点什么就过意不去。
当然他会把握好分寸,不会毁掉自己的生活。
而且,他现在也看开很多事情了。
“吱——”
门又开了。
马喻才抬头一看,路青余出来了。
马喻才一惊,还没说话,就见路青余伸手从衣服下面伸进去,一边挠着肚皮,一边打哈欠,眯眼朝厕所走去。
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
马喻才看着他悠悠忽忽的背影,不禁笑了笑,心里的愁绪也消散了点。
过了会儿,路青余起夜回来了,走到门口才看到马喻才,浑身一震:“你…梦游?”
“出来看看道观的月亮。”
别的不说,月如银环光如练,真好看。
路青余犹豫了片刻,道:“我陪你看吧。”
他在马喻才旁边坐下了,不知道是不是离月亮更近,月光非常干净明亮,将两人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好一会儿,路青余又道:“你别伤心了啊。
你真心想帮他的话,我也不是一定不让你去,就是觉得太危险了……那你不介意,当我是好兄弟呗,我肯定帮你。”
路青余说完,马喻才沉默了一阵,开口:“…不说这个…跟我说说你自己吧。”
自从买了那辆车,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地进入了这个世界以来,他还没仔细了解过路青余这种一直在跟鬼打交道的人。
他们是怎么去适应和死人一起生活的世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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