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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似乎是越喝越多,飘飘然的醺醉中,她暂时忘却侍卫身份,同定王天南海北的瞎扯。
虽没有饭菜,那些故事和情怀也是极能佐酒的,于是最后……她忘了克制,喝醉了。
依稀记得书案上灼目的红梅,记得自己似乎腆着脸跟定王讨要,因为走不稳,似乎是抱住了他的手臂走路?
阿殷猛然坐直身子,揉了揉脑袋。
都说人沉醉后会忘了发生过的事,可她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就算微末的细节记不清了,举止往来还是有印象的……她抱着定王的手臂,毫不客气的将身子重量交给她,走路时偷懒,甚至后来直接靠在了他身上?
越往下回忆,阿殷脸上越来越红。
后面的细节已然模糊,她却记得自己走路不稳,定王无奈之下扶着她的腰,送她出门。
那个时候她脑袋里几乎成了浆糊,只想着赶紧找个踏实的地方靠着,已然忘了尊卑身份。
定王当时必定……很嫌弃她吧?
明明是他想喝酒解闷,她只是陪着说说话而已,到最后却是她先喝得混沌了神智,做出尊卑颠倒的事来。
这样的侍卫在他看来,必定是差劲极了的。
怎么办?阿殷默默把脸埋在掌心,只觉两颊发烫,不知是不是水太热的缘故。
跟定王认错道歉这种事她做不出来,也着实尴尬,不如……
反正许多事都记不清,索性她直接假装不记得了?嗅梅花之后的事,统统都不记得!
阿殷斟酌了半天,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
在屋中躲了整个中午,后晌的时候阿殷不能再拖延,便去给夏柯换班。
夏柯并不在门口,倒是冯远道正在跟早晨来的那位小将说话。
见到阿殷,冯远道上下打量过了,才道:“过来拜见雷将军。”
阿殷这会儿已经传了侍卫的衣裳,上前抱拳行礼,“见过雷将军。”
“这就是陶侍卫了?”
年轻的小将亦抱拳为礼,报出姓名,“雷湛。”
“陶都尉的千金,跟着殿下已有半年了。”
冯远道冲他解释罢,又叮嘱阿殷,“你和夏柯辛苦了许多天,后面的夜间守卫都交给雷将军带的人,可以歇上两天。
晚间殿下叫店家备了几桌饭菜,酉时到东南角的那间阁楼里去用饭。”
阿殷应命,朝两人行礼告辞。
到得傍晚,阿殷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抄东南角的阁楼去。
这阁楼的门面宽有五六间,上下两层,彩绘漆镂,雕饰格外精美。
阁楼周围辟了假山亭台,门前左右两方水池旁掩着翠竹,此时结冰的池面和冬日凋敝的竹枝皆被积雪掩埋,上面印了几只浅浅的猫爪印。
这一带比之西洲还要荒凉许多,因天气寒冷干燥,途中甚少能见到这般建筑,倒是别有意趣。
门口衣着鲜亮的伙计引着阿殷进去,里头的军士们整整齐齐围坐在桌边,冯远道就在其中招呼。
见着阿殷进来,他招呼着雷湛入席,继而向她走来,“还有一刻才到酉时,殿下稍后过来。
倒是那位崔夫人已经到了,就在纱屏后面,你先陪她坐坐。”
说罢给阿殷指了方向,便又去忙碌。
阿殷穿过人群,绕过那张百鸟朝凤的硬木纱屏,后头一张八仙海棠收腰的小圆桌,秦姝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
她从西洲出发时带了三个小丫鬟在身边,这会儿只有最年长的那位侍立,旁边是被按在椅上满脸不情愿的崔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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