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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社成立第九个月,距离里社彻底崩溃,还有一天的时间。
夜色之中,钟寸心跟着晏临走了不长的一段,停了下来,等晏临毫无察觉地自己回了山洞,他才再找了块空地坐好。
“怎么不回去?”
温和的声音传来。
钟寸心抬头向着背后的的森林的阴影中笑:“我在等你。”
陆衡舟走出来,毫不掩饰疲惫地坐到地上,钟寸心看他这样子,忍不住问道:“难得有时间,怎么不睡一觉养养精神?”
陆衡舟摇了摇,过了一会儿才回答:“睡不着。
你给我催眠用的浆果用得多了,如今也没什么用了,大概是耐药性强了吧。”
钟寸心皱眉:“你这是在担心什么?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还有我在么?”
陆衡舟还是摇头:“我其实比你还清楚里社如今的阶段,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恐怕崩溃也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到时候,大概能活下来一半人就不错了。”
“衡舟……”
陆衡舟闭上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一会儿,还是没睡着:“果然,以前站在无风险的立场施舍,和如今自己也朝不保夕的境地,心理状态还是差得太远了,起码我以前睡得安稳得很。”
“哈,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来晏临那丫头刚才说的那个很有意思的比喻。”
钟寸心玩笑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吧?她说活下去的资本是钱的话,善良就是种奢侈品。
这么想来的话,虽说你是个富翁,也实在是个败家子。”
陆衡舟睁开眼睛,也笑了起来:“哈,这比喻有意思,不过寸心,很少看你对人这么上心,居然约她出来夜谈。”
钟寸心愣了一愣,这才缓了颜色:“衡舟,你也以为我对她不一样?可是我是在哄她当诱饵啊?”
陆衡舟有点好笑:“寸心,你来之前最后一次测的情商达到毕业要求的最低值没?”
钟寸心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苦着脸摇头。
陆衡舟一脸意料之中:“你注意不到么?你居然跟一个外人说了苏苏的事。”
“我只是有点惊讶,恩,还有好奇。”
钟寸心解释,“她那时候没要求我去救其他人,想来也没什么正义感,感觉上应该是个明哲保身的人,但是奇怪的是一开始就不肯讨好你,也不肯亮出底牌,大概是对整个里社存了戒备的心思,然而她倒是宁可相信我,既能从游戏里面活下来,又不肯轻易依附于里社……”
“寸心!”
陆衡舟无可奈何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人类一般就把这种、提到一个人能涛涛不绝地说上这么多细节的情况,称之为‘在意’。”
钟寸心呆了呆,没说话。
陆衡舟笑了两声,仍旧闭上眼睛假寐。
“你这么累么?已经累到什么程度了?”
钟寸心看着挚友卸下白天的伪装,脸上已经是近乎灰白的神色,因而低声问道。
陆衡舟从喉咙深处轻笑一声:“什么程度么……大概也就累到了明知君彻在算计我,我居然连思考她在算计我什么的力气都没有了。”
钟寸心沉默片刻:“没事,我在。”
陆衡舟没睁眼,听着钟寸心继续问道:“衡舟,明知已经撑不过两天了,你为什么不离开?到现在,大局已定,你留不留下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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