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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儒由一青衣小厮引着,往府里走。
心中觉得,这一庭院,与华家的风骨着实切合,那种不屈的风骨。
像是当年那个脊背端直的华家姑娘——已经过世的,文德皇后。
走着走着,来到正厅里头。
大堂上坐了个白衣的青年人,见他来了便站起来,十分有礼,身姿挺拔像一棵树。
靳儒恍惚了一瞬,看着眼前人俊秀的眉目,只觉得世事无常,时光荏苒。
当年他们可以在私房处盘腿坐了交谈切磋,也曾经为了他姐姐大打出手,如今却是得在会客的厅子里,有礼疏离。
多讽刺。
华含章似乎并没有同他客套的打算,等靳儒入座后就直直切入正题,“我们谈谈。”
“……你要谈什么?”
靳儒理清思绪,恢复了原本的刻板表情。
华含章很明显地笑了笑,替他添了茶,将茶盏推至靳儒眼前,淡淡开口:“该谈的事情太多了,倒是一会儿想不出从哪里开口。”
靳儒端起杯子喝茶,直直入口,如喝水。
华含章却刺了他一句:“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吃茶。”
“吃茶”
。
靳儒默然。
他素来不信禅,华含章却是个处处有禅味的人。
“吃茶去”
是唐朝时期柏林禅寺的一起禅宗公案,他们两个还年少的时候,就着这一公案谈论过许久,找了华瑶做裁判。
华含章认为的是“不可过于执着于身外之物。
即使泰山崩于前、猛虎追于后,也一样悠哉优哉地“吃茶去”
。”
他那时候觉得这样不大好,人生难以超脱世外,自然不会有真的清净。
华瑶给他们两个平局,但其实他心里并不是很认同。
只是碍着华瑶的面子没有说出口。
如今想想,这算不算一语成谶?
如今这结党营私是他,残害忠良是他,把持朝政也是他……他就是丞相府,丞相府的罪孽就是他。
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停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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