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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手中握着这把传说中的魔刀,楚留香说不出心里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唯有微微沉默。
玉罗刹说完这句话,就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他仿佛并不在意在他说完之后,对面的人会不会照着做。
因为对他来说,结局永远都是一样的。
楚留香沉默的时间并不长,而在他沉默地这短短几秒中,那种整个天地都在排斥他的感觉仿佛愈发强烈。
若是换一个人在这里,此时恐怕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而作为这一切的源头,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似乎依然什么都没做地漫不经心地喝着酒。
只不过,在他开始喝第二杯酒时,突然感觉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了一个人。
“你的胆子倒是够大?”
看着对面的青年自顾自地取了白玉酒壶,然后拿起桌上另外一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有如此随意的举动了,玉罗刹饶有兴致地挑起了眉,看着这个在旁人看来简直胆大包天的年轻人。
“教主见谅。”
稳稳地端起盛满了澄清酒液的酒杯,楚留香微微笑道,“我这个人就是有一个毛病。
有这样一壶好酒摆在面前没有喝到,你就是让我去死我都会死得不甘心。”
“哦?”
玉罗刹懒洋洋地看着对面将酒杯递至唇边,举手投足间风度从容的青年。
他从手腕间垂落的袖口压下了一抹毫无血色的苍白,但除此之外,他行动间毫无异样,仿佛那重如千斤连空气都要为之凝滞的压力完全不存在一般。
随意地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玉罗刹看着他将杯中的酒水饮尽,然后漫不经心地轻笑道,“现在酒喝完了,你可以安心死了?”
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思索了片刻,楚留香抬眸凝视着玉罗刹的眼睛看似非常认真地开口道,“酒喝完之后,我发现我好像更不想死了。”
“哦?”
玉罗刹瞥了面前的人一眼,居然并没有动怒,而是淡淡道,“你觉得你不想死就可以不用死吗?”
“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
看着对面给了人莫大压力仿佛天地都为之臣服的男人,楚留香收回握着酒杯的手,将圆月弯刀放回了桌面上,然后微微一笑,“因为我突然发现,其实前辈也并不想我死,对吗?”
玉罗刹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他扬眉看了对面的青年一眼,唇角忽而轻轻勾起,终于有了几分兴味一般,饶有兴致地开口道,“何以见得?”
“前辈若是真想我死,方才在大殿中就可以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将我单独找过来。
而方才从我进来开始,前辈就一直在对我施压,若真是对待一个将死之人,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
楚留香镇定地开口道,“最重要的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前辈桌上摆了一只空酒杯。
前辈你一个人喝酒肯定是不需要两只杯子的,所以这只酒杯肯定是为我准备的。”
“虽然的确有人会在要杀一个人之前,请他喝一杯美酒。
但是我觉得前辈应该并不是会做这样的事的人。”
以玉罗刹的性格,大概就是杀了也就杀了,谁有那个闲工夫没事陪着蝼蚁喝酒。
楚留香的这番话条理分明,说话的语气不慢不快,透出一种分外从容的气度。
玉罗刹看了面前的青年几秒,右手突然一挥。
银亮的刀光闪过,那把被楚留香放在了桌上的圆月弯刀重新收归回了鞘中。
置于桌面上的刀鞘发出一声嗡鸣,似乎魔刀因为未见血而归发出了微微的抗议。
修长的手指在刀鞘上随意地一弹将那丝嗡鸣压下,坐在青石桌旁的人懒洋洋地抬起了酒杯,“没意思。”
看着这样的场景,楚留香面色不变,心底却微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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