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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眯着下垂而布满皱纹的眼睛,掀开香炉,往里面加了些粉末。
房间里弥漫起更浓郁的香味,但是细细闻来,似乎也与先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第二天天亮之时,裴素珊因为突感怪疾,歇在了客房,于是便只余裴仪之一人,去见裴霓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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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病到起不来了?”
听到侍女这样说,裴仪之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话她早上才跟广裕仙门外门的人说过,还以此为借口让他们关紧了房门,谁也不能进去瞧,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就面临了同样的说法。
不过,不是说裴霓裳吃的那药不会让人看起来病重么?虽有这样的疑问,但她本就对所谓圣药没什么了解,以为慢性毒药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便不是很在意,只担心这般病着,裴霓裳在见到她之前就已经死了。
“昨日才听说病了,今日怎的就那么严重。”
她露出担心的神色,更加急切起来,“我一定要去见见我们小姐,让我见见我们小姐吧。”
她看起来几乎要跪下来,可怜又卑微,蜡黄的面孔挤成了一朵菊花,她所恳求的对象却仍是一副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样子:“仙子不能见任何人。”
裴仪之在裴府错综复杂的环境里作为底层活了那么久,也没见过那么油盐不进的人,虽然修仙者的外貌年龄做不得数,但是以裴仪之的眼光看来,眼前这个相貌清秀面目寡淡表情缺失的少女应当不是个老油条,但是无论她是恳求还是威胁,对方就是一句话——
“仙子不能见任何人。”
她把裴珊素迷晕在房间里,可不是为了浪费一天时间的。
她终于还是跪了下来,拉着少女的裙摆,想要去抱她的腿,鼻涕和眼泪都一起出来了:“姑娘啊——你就——行行……”
她一个“好”
字还没说出来,手中突然一空,她忍不住前倾,脸直接磕在了地上,撞到鼻梁,顿时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但身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对方站在距她约一尺的位置,目光比先前更冷,看起来甚至散发着绿色的幽光。
“下一次,后退的就不是我了。”
这句话说得如先前一般的平淡无波,却令裴仪之无端端打了个寒战。
她的手莫名颤抖起来,顾不得脸上的疼痛,简直想立马转身就跑,但是她想到家中的弟弟,又想到得到的承诺,对未来的野心终于战胜了恐惧。
她不再动手动脚,只是不断在门口磕头,高声哀泣道:“你让我见见小姐吧,就让我见一面吧,虽然嫁到了广裕仙门,但是我裴家的人,难道连见一面都不成了么,若是……若是真的不成了,也得让我见见、见见小姐她……呜呜呜呜……”
她们站在外门进内门的通道入口,人虽然不多,但终归有人来来往往,见到这一幕,皆是指指点点不停。
少女却仿佛完全没有发现这件事,她静静地看着妇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耳朵里传来了熟悉的略带嘲讽的嗓音:“呵,这样一个人啊,兰君,你先回来吧。”
兰君便冲妇人礼貌颌首,然后转身离开。
“……”
就这么走了?裴仪之目瞪口呆。
她想要高声讲话,对方却已经消失在了眼前,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裴仪之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只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木偶,表演着一场没有观众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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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所思手上刻着一个木雕,眼睛看着窗口的夹竹桃上映出的水镜上的场景,嘴巴一张一合地吐出两个词来——
“刁、妇。”
小黑展着右边翅膀整理羽毛,听何所思那么说,叽叽喳喳开口道:“不过躺在房间里那个是个美人,被这个老女人干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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