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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邪除秽,迎新纳福,侯府一大早就沸腾起来了,忙着淮备家宴和祭拜天地神灵,四处都是香烛微醺的气息,清早时分戏班子便进府了,在搭起的戏台子那里布幕。
阿一一边伺候着景渊洗漱穿衣,一边偷偷地往窗外声音传来的方向瞄去。
心不在焉地把将盘扣系错了,景渊盯了她一眼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把扣子重新扣好。
她给他的锦袍缠上玉带,低着头双手绕过他的腰,短发下露出一截白嫩如藕的颈项,她穿着夹袄襦裙,仍是月白颜色,脸上不施脂粉,也没有用熏香熏过衣服,他只闻到淡的不能再淡的浅香,不记得是在哪种植物上闻过的香气。
他没有让别人来伺候他洗漱穿衣已经很久了,除了阿一。
因为她不会像别的姬妾那样发花痴地望着他奉承讨好他,绫罗珠翠满身像摆展览一样,身上的脂粉味能熏死一窝蚊子;也不会虚伪造作,哪怕是走神或是心不在焉,也不会是在觊觎她不该肖想的。
人如其名,简单得让人没有任何难度就接受了。
“过年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他问,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戴有首饰。
“有啊。”
她眼睛一亮,“侯爷,能不能让人给我买一个木鱼?我好久没有……”
景渊顿时黑了脸,“本侯收回刚才那句话!”
阿一像茄子一样蔫了下去,转过身佯装倒茶其实在狠狠地腹诽这个说翻脸就翻脸的兰陵侯,说什么以后也不相信他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了。
中午的家宴,阿一终于有机会见全了其余的十七位姬妾。
果然是燕瘦环肥的都有,而且大部分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粉面含春,坐满了一张长约十尺多的长形花梨木桌。
按照位次,阿一坐到了长桌的下位遥遥与景渊相对,左边是十五姬,对面是十六姬和十七姬。
十五姬笑靥如花,倒是平易近人对阿一打了声招呼,而十六姬则是冷冷地看了阿一一眼便不再言语,有如冰雪玉人,可阿一还是定定的多看了她几眼。
十五姬笑笑低声说:
“十八妹妹可是在惊叹十六姬的美貌?”
阿一点点头,十五姬又说:“据说十六姬来自建业望族,只因父兄犯了死罪,自己被贬作官婢,押解到边城途中遇见侯爷,侯爷一见情钟,于是不管不顾地抢来了兰陵,无奈再是倾心以待十六姬也摆着张冷若冰霜的脸,没过多久侯爷便失了兴致。
不过也没待薄她一分,”
说着便又自嘲一笑:
“侯爷也没待薄其他姐妹,除了那些冒犯了侯爷或是背叛了侯爷的之外……十八妹妹能够伺候侯爷许久,真是有福气。”
阿一怔忡了一瞬,十五姬那么长的一段话听入她耳中最后她只攫住了两个词:一见情钟、倾心以待。
这两个词的意思,她想她是明白的。
然后心里开始觉得隐隐的不舒服,就像每天穿着走路的鞋子里多了一颗沙子硌脚,恨不得一下两下把它倒出来。
可是还没倒出便又多了几颗。
“……五姬善琴,七姬是才女,十姬舞姿轻盈,十二姬会唱曲……十八妹妹,你一定是多才多艺才得侯爷如此宠爱的……”
阿一尴尬地讪笑两声,对面十七姬投来轻蔑的一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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