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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路走一半,她却在路边瞧见个卖野果的妇人,妇人一身雨水,车上的果子散落一地,正狼狈地拾捡,她见状心生善意,便上前帮忙。
却不想这一帮便是将自己帮进了地狱,刚捡起两个野果便后脑剧痛,不省人事。
等再醒来,她已被五花大绑扔在处黑漆漆的房子里,她恐惧地大喊大叫了许久,才终于喊来了那妇人,妇人笑着将一碗猪糠似的饭搁在她身边,摸了摸她脸:“多俊的丫头,往后给俺大郎生个胖小子,俺们家不会亏待你。”
崔书兰又愤怒又恐惧,挣又挣扎不脱,拼死了都不吃那口饭,却被男人用驴鞭一顿好打,剧痛伴随着深渊般的绝望,为了不被打死,便只得含泪妥协。
从此,川安城的才女崔书兰,成了斧头村张家的媳妇张氏。
在斧头村的日子很是难熬,白日种田犁地,晚上还要被虐待,她也不是没有想过逃。
但她体弱无力,四周又全是深山老林,而且整个村子一条心,只要她跑出村便会被几百人围追堵截,每每被捆回村中便又是一次好打。
久而久之,她便连逃跑的心思都没了,只得行尸走肉一样过活,生下一个孩子,却又坏了第二个孩子。
她对生下来的孩子毫无半点怜爱,反而充满了厌恶。
无论时间门过去多么久,她都始终无法忘记,自己曾经是川安城那个意气风发的崔书兰。
于是积攒数年的恨和怨无处发泄,终于又在一个雨夜,她用锄草的镰刀捅穿了自己的肚子,鲜血喷涌而出,疼痛让她已然麻木的大脑重新焕发生机。
她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和畅快。
记忆的光芒渐渐黯淡,三人僵立在原地,目光再落在女人身上,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她本应是天之骄女,是天上翱翔的雁,只因她是女子,只因着一点善心,便被捆绑在这深不见天日的山村,沦为生育的工具。
何其可悲。
世人总要良善人行善,要单纯人自警,要苦难者大度,却对真正的恶视而不见。
在崔书兰面前,宁拂衣再说不出半句责备之语。
若是换作她,恐怕烧了整个村子陪葬都难以解气。
“然后呢。”
褚清秋开口,她的指尖肉眼可见地发了白,像是隐忍着怒火。
“然后。”
崔书兰眼中愤恨,“我本以为我会投胎,却不曾想成了个不散的孤魂,我不知缘由回了村子,却见自己尸首被随意扔于猪圈!”
“我不过是他们绑来的一头牲畜,连土坟都不愿给一个。
既然他们临死都不愿让我安生,那我便如了他们的愿。
我要当年毁我前程之人,欺辱我之人,冷眼旁观甚至添柴加瓦之人,一个一个,都不得好死!”
“所以你化为秋兰,再次被绑入这里,编出那儿歌,让这座村子陷入恐惧。”
褚清秋道。
“对。”
崔书兰缓缓起身,她倨傲地擦掉脸上的泪,“杀光他们太轻了,我要他们日日煎熬,在极度的恐惧中死亡。”
“你本想将张氏一家留到最后,谁知却引来了地府判官。
于是杀掉判官后加快了动作,准备今夜将他们赶尽杀绝。”
崔书兰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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