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影郁闷地又咕咚一声喝下了白玉杯的酒,那形容倒是像极了话本中的借酒浇愁,然后对天天回到:“聆月君的毒也早已无事。”
虽然我并不知晓聆月君的毒解了与季影的郁闷之间有什么关联,却终究觉得这厮此刻的郁闷有些不厚道,难不成他希望聆月的毒解不了了才欢喜?于是不待天天说话,我就边拈了颗肉末放进嘴里边斜斜觑着他道:“神君这面色,莫不是这酒难喝到让神君心生烦闷了?”
他见我斜觑他,他也歪歪地睥了过来,道:“你这小丫头,难道不知聆月君之毒连累的堇色被打下凡尘?那次花境遇你,你不是已然知晓堇色的作为?”
我震惊了会儿,那次误闯花境虽然听他们说了这事儿,但是本以为堇色终是不会付诸行动的,毕竟聆月那厮一直都健健康康的没一丝毒发的形容,没想到那堇色也忒冲动了些。
季影神君屡屡在花境混吃混喝,与堇色定然交情匪浅,这下花境易主,失了个混吃混喝的好去处,郁闷一下子也十分合理。
只见季影悠悠叹了气,又续道:“花神堇色,修为精深,却被剥除了仙籍,落下凡尘。
数万年修为毁于一旦……”
旁边的天天了悟道:“我听我父亲说过,花神是因反叛了花境,偷盗了花境至宝为己用而被贬下凡。
原来,这花境至宝竟是能解敕矶之毒的净露丹?一颗净露丹而已,天君这责罚未免也太过了。”
我也切切地点点头,心想着原来自己在九旭宫万事不管只知思念聆月的时日里花境竟然发生了这等大事。
那个美丽的花神堇色,竟然被贬下凡尘了?我做神仙也有些时日,自然知道这神仙被贬下凡尘与下凡历劫是截然不同的,后者不过是在凡尘做人走上一遭,死后又将回归正位,而前者却是世世堕入轮回,若想重新成仙就得如普通凡人一般,修炼个千千万万年才行,委实辛苦。
“公主有所不知,”
季影道,“净露丹比不得一般仙丹,本是花境秘藏,这次被天君知晓,当然要收归天宫。
花境众仙得知因堇色之失,丢了花境迷藏,便都不再尊她敬她,这才让有心之人编排了个忒大的罪名,将她挤下了花境之主的位置。”
我以为,季影这番话,倒真真是将天天当成极亲厚的人了。
这件花境之事,他了解的还真是十分清楚,然即使情况真是如此,他此说也有妄论天君判决的嫌疑,他却说得如此坦诚且正义愤然,显见得,他就是话本中经常说的那类嫉恶如仇的人,却也不失可爱。
可爱的季影神君喝着酒,为其斟酒的天天对着我眼珠子斜了斜,我却不知她这斜斜是为的哪般,便也只得莫名将她望着。
“你这丫头倒真是笨的很,”
季影咧嘴笑了笑,点着我的脑袋道:“你家主子让你下去。”
我家主子?
看他这神情,似乎指的是天天。
我却很迷惘,虽然天天与我感情好,却也不是我的主子呀。
我本想辩上几句,却忽而想起房中那熏香炉子没有盖上,烟气定然四散地厉害了,聆月说过这炉子的烟气极是宝贵,可助我上万年修为,若是浪费了可就抑郁了不是?
想到这里,便再顾不得其他,与他俩匆匆道了别。
熏香炉子承认并不是个真正的熏香炉子,而是一个青花白瓷的一人高的大壶,内里盛了好些仙雾气泽,聆月说这是为我从幻海取回来的印灵之气,须得重新回到我的体内,保我平安,只是这印灵经数万年修炼,已然气势磅礴,难以被我尽数吸入,故而做了这么个大壶,放于室中,我则日夜吸取,直至消弭。
聆月的话我自是相信,却觉得吸入这么一大壶的气泽对于我这并不算大的肚子确然十分艰难,每每看到那大壶,便也只得在心中默念,修为修为,我要修为,这壶里装的就是修为,我吃吃吃,我喝喝喝,我吸吸吸……
近日里聆月不在,我晚上每每难以成眠,白日里便极易困倦,我在房中吸了半日,便有些神思浑然,默默的又入了梦乡……
浪涛声声的幻海,窗明几净的小屋,明媚旖旎的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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