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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在生气,这怒意的程度甚至显得莫名其妙。
因为我知道他应当是气我不回去,或许也气我妄自动情,气我触动咒印。
然而这种种,我却又觉得不过尔尔。
我见他又怎不曾动气,我也隐隐有些怨怒,怨他非要我离开,怒他给我设下这样的封印让我连救那人,多看那人一眼都做不到。
可这些,都藏在我堪堪压制的心魔之下,只因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也没有力量对他置气。
就如同过去无数次,他打我关我,我都会想,他是对我有恩的,于是便生不起半分怒气。
心魔的情绪,不过是因谢映白,因他与我所爱相关,于是有恨有怨。
这些心思在我脑海中盘桓,而后一一褪去,只余下他传入我耳中一句:“回家。”
我微微一愣。
我并非没想过合欢宗是我归处,却是头一次听到用“家”
来称呼合欢宗。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但我注意到了,因此下意识收了收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回到他洞府之中时,他终于松开手,我的手腕上已然泛了红。
我本以为他又会让我跪下领罚,然后将我扔到黑暗中关上几天,但他都没有。
他只是回转过来看我,语气平静地问:“伏钧,不打算回来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曾如此想过。”
他轻笑一声,微微俯身靠近过来,似是玩笑又好似认真般道:“阿钧,这么久了都不想师父的吗?”
我想了想,觉得这话该认真回,于是郑重道:“想过。”
但也,仅仅是想过而已,那时想他,无非是怨怒皆有,唯独不似相思。
其实我也无需对他相思,但不知为何,我听他问,无端端地便想起这个词。
想起这个词,我又想起谢映白,想起那一句词。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才害相思。
或许我走神得太明显,师父问我:“你在想谁?”
我没说话。
谢映白是我心口的一道伤,锋利刀刃割下一块心头肉留下的伤,断了心脉伤了骨血,于是痛彻心扉,寝食难安。
我偶尔想他,也是浮光掠影,因为细想太疼。
“想谢映白?”
但他却如此轻而易举地说出来问我,目光有一瞬间尖锐,说尖锐是因为我感到被刺痛。
我近乎觉得有些狼狈了。
于是,压下的心魔又开始蠢蠢欲动,一种莫名的冲动情绪涌上我的心头。
我脱口而出道:“是。”
他并不回应,只是轻笑了一声,而后道:“我知道你强行运转灵力,估计伤了经脉,最近你就在这里待着养伤,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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