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猛地抬起头,“没有人来找过我,我外出也只是因为想要讨要抚恤。”
“哦?”
谢同泱语气有些玩味,“那么谁教你去要抚恤的呢?”
张氏眼睛闪了一下,接着垂下眼眸道:“没有人教奴,是奴觉得日子拮据。”
呵。
“日子拮据你去讨死人的钱吗?”
谢同泱语气重了些。
“不,不是的。”
张氏被吓了一下,“奴觉得富贵既然是悦香楼的工人,他们该负责的。”
谢同泱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听见声音,张氏抬了抬头,一下就望见那金灿灿的东西,眼睛亮了亮,又看见谢同泱那双眼锐利地盯着她,赶忙低下了头。
“告诉我,那人是谁。”
他拿着金锭敲了敲桌子,仿佛砸在张氏的心头,诱惑着她,催促着她。
前堂燃着的香闻着有些许浓郁,香气直入人鼻腔。
张氏低着头缩成一团跪在地上,小声地回了一句:“奴不知道郡王在说什么。”
谢同泱将金锭拍在桌子上,“阿万,过得还不错。
听说在卢氏家里很是乖巧。”
卢氏就是当时张氏寄托阿万的邻居。
听见自家儿子的名字,张氏慌了一慌,磕了两个头,“请小王爷放过我家孩子,阿万是无辜的啊。”
谢同泱轻笑,“你当初答应那些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阿万吗?”
怎么会想不到,怎么能想不到。
可是她一介妇人,手无缚鸡之力,胸无半点文墨,怎么养活好自己的孩子。
让她去做活,她是不愿的,她从未做过活。
她本打算守着那些银钱,变卖家产,拮据过完这一生。
进,她难以迈出那一步,退,她退无可退,她还有孩子啊……
当他们来找上她,她就好像那落水即将沉沦溺死之人,眼前忽然出现了救命稻草。
张氏流下泪,有些自嘲地开口:“我都是为了我们能过的好。”
她垂下两行泪,呜咽道,“阿万没了爹,我这个母亲又做不了什么,我总是要多打算一些的。”
“阿万现在应当是在做什么呢,他这样乖巧,该是在灯前看书写字吧。”
谢同泱静静抛出一句话。
可这句话,可他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张氏的催命符。
香愈燃愈浓,每一个字都好像是敲落在她身上,逼着她。
她该说吗,她不说的话,阿万怎么办,谁能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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