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苦痛挣扎,那是一个母亲的底线,那是她身为一个无知妇人的悲哀。
“不要动阿万,求求你,求求你……”
她大喊,脸上不断地落下泪珠,而后啜泣。
谢同泱幽黑的双目看着她,道:“说吧,是谁。”
张氏眼里没什么光亮,木讷道:“是府师,我只知道那是郡守府的府师。”
谢同泱稍微思索了片刻,接着问,“他要你干什么。”
“他说,让我去悦香楼追要抚恤,无论如何也要闹起来。
这样他们就会给我很多的银钱。”
她脸上干湿泪痕交错,眼角的皱纹在烛光下也有些明显,“我本是小姐,王富贵娶了我却没有给我像我未出阁时的一切,他也并不那么爱我。”
她轻嘲一声,“他死,是他该死。”
谢同泱沉默不语。
她终于说出心中所想了,那是在清河查不到的东西。
香炉持续燃着,升起的烟一缕接着一缕,气味还是浓烈。
张氏双眼盯着地面,仿佛是透过地板看向什么。
她身形富态,简素的衣服,头凌乱,鬓角垂下几缕沾着泪贴在脸上。
她的眉眼间带着怨恨,“王富贵曾经求娶我,我答应了。
我家也算是小商人家,为了跟他,我和家里断绝来往。
几年前因为采买方便搬来清河,可是他却对我平淡了,早出晚归,采买外出甚至十几天都可以不回来。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总是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会。
他觉得……”
她哽咽,面上的泪珠越来越多,滑落脸颊,将衣裙洇湿。
“他觉得我变了。
他喜欢那个未出阁的我,总是待在街角满是欢喜地等着他,而不是现在这样,每天在家中闲坐。
我改了,我开始收拾,开始相夫教子。
他又告诉我,他会给我银钱让我安心生活,我本是小姐,不必做这些。”
她哭得满脸泪痕交错,“可我的手上,脸上早已经起了皱纹,我早就变了,我回不去了。
我们开始大吵,分房。
他还是每月给我足够多的钱,我用这些钱安心度日,权当没有这个夫君。”
人性就是这样复杂,人心就是这样易变。
他们中间没有旁人,没有难关,有的不过是鸡零狗碎的日子里不能够理解的言辞。
生活要过下去,所以他们选择了不分开以维系这个家,各过各的。
他们还是家人,却不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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