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均平茫然地睁开眼,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燕王世子,一脸防备与警戒。
燕王世子被他看得一愣,摸了摸后脑勺,小声问:“你做噩梦了?出了一身的汗——”
贺均平伸手摸了摸额头,满手的潮湿。
“梦到什么了?方才在帐篷外头就听见你大喊大叫的,可吓人了……”
燕王世子很是好奇,啰啰嗦嗦地继续唠叨,“你是不是梦到云妹妹了?哎呀这样可不行,你才出来几天,咱们连燕地都还没出呢……”
“阿云——”
贺均平喃喃地唤了一声,心里头忽然觉得空落落的,刚才的那个梦里,完全没有琸云的影子。
他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虽然只是梦,可一切都那么真实,就好像这样的事情曾经真实地发生过一般。
他的表情如此不安,燕王世子终于觉察到不对劲,关心地凑上前去问:“平哥儿你怎么了?”
贺均平却仿佛被他吓到了似的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燕王世子被他如此剧烈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一脸狐疑地盯着他,问:“平哥儿,你怎么了?”
“出去——”
贺均平直直地盯着他,声音阴沉而冷漠,“出去——”
他又说了一句,脸上不带一丝感情。
燕王世子被他看得心里头毛毛的,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最后终于一转身,飞快地溜了出去。
等他人走远了,贺均平这才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吁了一口气,“砰——”
地一下倒在了榻上。
这只是一个开头,之后的很多天,贺均平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境所困扰,他的梦里终于如他所愿渐渐出现了琸云的影子,只是,那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梦境。
贺均平觉得自己好像快疯了,他没有办法静下来心来仔细想一想,脾气越来越暴躁,不敢入睡,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可怕的梦魇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侵蚀。
于是他把所有的精神全都放在了战场上,仿佛只有耗费掉所有的精力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才能把那些可怕的梦魇驱逐出他的脑子。
贺均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他以为那是梦,直到他在营中遇到了投奔的孟云……
诏安牧场的主人,他梦里被赐婚的妻子孟云,当梦中的那个人真正走到他面前时,贺均平觉得天都好像要塌了。
他不笨,甚至还能说是很聪明,可是他一直很努力地不去想,直到孟云出现,他才惊觉其实自己早已猜到了真相,只是不愿意去面对。
上辈子是一场噩梦,而这一次他的人生从遇到琸云就有了巨大的转折。
他过得很好,很快乐,甚至还有彼此深爱的人,他不想沉溺在过去可怕而痛苦的回忆中,但有些东西却像水银一般无孔不入,逼得他透不过气来,他变得敏感而暴躁,对谁都不假辞色,就好像上辈子那个阴沉的贺均平附上了他是身,这简直太可怕了。
直到这一天他巡逻回来时,燕王世子跟他说“阿云来了——”
他才终于解脱了。
琸云这些年来是怎么想的,她对陆锋的心意又如何,这些贺均平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唯一想要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幸好他上辈子死在她的手里,所以这辈子,她要用一生来还。
☆、85
对于攻城来说,今晚实在是个月黑风高的好天气。
除了琸云和燕王世子外,贺均平另在手下挑了二十个精兵,这才是此次行动中的主力。
虽说琸云身手不凡,但贺均平到底不想让她冒险,而燕王世子——他显然是个需要被照顾和保护的人,所以,当舒明和陈青松几个嚷嚷着也要跟过去时,被贺均平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靠大吼大叫来服众了,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已足够让众人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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