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景道:“回万岁爷的话,琳琅犯了规矩,交敬事房关起来了。”
皇帝问:“犯规矩?犯了什么规矩?”
芳景道:“奴才并不知道。”
皇帝便叫:“李德全!”
李德全连忙进来,皇帝问他:“琳琅犯了什么规矩?”
李德全这日随扈出宫,刚回来还未知道此事,摸不着头脑。
画珠在一旁忍不住道:“万岁爷只问魏谙达就行了。”
皇帝没有问她话,她这样贸贸然搭腔,是极不合规矩的,急得李德全直向她使眼色。
好在皇帝并没有计较,只道:“那就叫魏长安来。”
却是敬事房的当值太监冯四京来回话:“万岁爷,魏谙达办差去了。”
李德全忙道:“糊涂东西,凭他办什么差事去了,还不快找了来?”
冯四京连忙磕了个头,便要退出去,皇帝却叫住他:“等一等,问你也一样。”
李德全见皇帝负手而立,神色平和,瞧不出什么端倪,便问冯四京道:“侍候茶水的琳琅,说是犯了规矩,叫你们敬事房锁起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冯四京道:“琳琅偷了东西,奉了安主子的吩咐,锁到北五所去了。”
李德全问:“偷东西,偷什么东西了?”
冯四京答:“就是万岁爷那只子儿绿的翡翠扳指。
魏谙达带了人从琳琅箱子里搜出来,人赃并获。”
皇帝“哦”
了一声,神色自若的说:“那扳指不是她偷的,是朕赏给她的。”
殿中忽然人人都尴尬起来,空气里似渗了胶,渐渐叫人缓不过气来。
冯四京唬得磕了个头,声调已经颇为勉强:“万岁爷,这个赏赐没有记档。”
凡例皇帝若有赏赐,敬事房是要记录在册,某年某月某日因某事赏某人某物。
冯四京万万想不到皇帝竟会如此说,大惊之下额上全是涔涔的冷汗,心中惶然恐惧。
皇帝瞧了李德全一眼,李德全连忙跪下去,说:“是奴才一时疏忽,忘了将这事告诉敬事房记档。”
殿中诸人都十分尴尬,那只翡翠扳指既然是御用之物,自然价值连城。
况且皇帝自少年初习骑射时便带得惯了,素来为皇帝心爱之物,随身不离,等闲却赏给了一个宫女。
人人心里猜忖着这里面的文章,只是都不敢露出什么异色来。
冯四京却连想都已经不敢往下想。
最后还是李德全轻声对冯四京道:“既然琳琅没偷东西,还不叫人去放了出来。”
冯四京早就汗得连衣裳都湿透了,只觉得那两肋下嗖嗖生寒,连那牙关似乎都要“咯咯”
作响。
只“嗻”
了一声却行而退,至殿外传唤小太监:“快,快,跟我去北五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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