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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石驼不会忘记那一口带着羊皮腥臊味儿的水一般,姬冰雁也从来都忘不了石驼摸索着将他从沙坑里头挖出来、半扶半扛甚至最后十余丈时拉扯着他爬着往绿洲而去的滋味。
虽然姬冰雁和石驼相识的这五六年并非都是这般过的,但这样子的事情有时候只需要一回,都够人记一辈子,何况姬冰雁和石驼两个零零散散的,起码也一起经历过二三十回生死险境?
虽才五六年,姬冰雁对石驼的了解,已经不亚于与他自幼光屁股滚大的楚、胡二人。
甚至有时候姬冰雁都搞不清楚胡铁花和楚留香的想法,但他却不需语言,甚至都不需他们惯常用的掌心比划,就能知道石驼许多事情。
例如现在。
石驼看着很正常,他甚至轻而易举就被劝服登了竹舟,胡铁花还哈哈哈的,真以为是自己那句“你上船坐着,骆驼也好多背两囊水,还不用那么累”
说动了这个石头人,姬冰雁却知道,并不是。
石驼现在很紧张,甚至是恐惧着的,比他们这些年在沙漠中遇上的任何险情都更甚。
姬冰雁眯着眼睛回忆,石驼的异常,并非开始于帐篷竹舟,而是他们从帐篷里头出来便是这般。
#可又是为什么呢?他们出帐篷时应该也什么变化吧?唯一要说的话,是无花多带了样“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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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雁当然猜得出石驼和那样“东西”
之间多少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仇,甚至石驼现在这样子,说不定都要“谢谢”
那东西的照顾,但无论怎么说,石驼也不该是一个会畏惧一具死尸的人。
所以石驼到底在害怕什么?
姬冰雁皱着眉,即使是胡铁花滥好心瞎大意害得他们的水囊都给人用毒针污染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忧心。
胡铁花傻愣愣地还在一边笑:“哇哈哈,铁公鸡你居然还会皱眉?话说胡大爷都多久没见着你皱眉了?”
伸手就要去揽姬冰雁的肩膀,顺便秀一秀才从原随云那儿学来不久的新鲜话:“来来来,铁公鸡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说出来让你胡大爷开心一下?”
姬冰雁毫不客气反肘一击,胡铁花捂着肋下软肉之处笑脸扭曲,暂时顾不上给姬冰雁捣乱,于是没多久,和石驼手拉着手比比划划的姬大老板,就再一次变色失声:“石观音竟还没死?”
长孙红知道的消息给楚留香挖得差不多了,又在他的指点之下用新学的手法泡了一壶普洱茶,却还没掀起帘子就忽闻这么一句,顿时脸都白了。
倒是无花镇定得很,他正缓缓给石观音的枯骨披上一袭锦被,看那动作原本是想连脸一起蒙上的,姬冰雁这句话说得及时,锦被就只盖到石观音肩膀处,露出一张脸和些许脖颈。
无花伸手在石观音人中处试了许久,另一只手同时虚按在石观音颈上,等了足有半刻钟才开口:“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姬老板如何说她是活着的?”
姬冰雁看一眼无花依然搭在石观音人中脖颈上的手,低头继续和石驼在彼此的掌心比比划划的,好一会儿才开口:“死人是肯定没有呼吸和脉搏的,但没有呼吸和脉搏的却未必就是死人。
石驼说石观音练的功夫本就古怪得很,必要时能够凝精敛气、身化木石……那种手段石驼曾经偶然见识过一次,和现在的石观音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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